“找我?什么人?什么样?”方乐说有人找我我就开始警惕起来。
“一个中年人,叼着烟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头发跟鸡窝一样!”方乐说道。
方乐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这个人肯定是二叔没跑了。
我挂了方乐的电话,就直接向校门口走去。
路上就寻思估计是二叔有要干票大的,找我帮忙。
来到校门口,我就看见二叔站在校门口旁边的那一棵柳树旁抽着烟。
我加紧脚步走过去,拍了拍二叔的肩膀说道:“二叔,大晚上的你跑这里干啥?有活?”
二叔转头看看我,拔出手里的烟头神神秘秘的说道:“虎子,上车!”
说完二叔就走向放在校门口的摩托车走去。
“啥时候买的摩托啊?”我看看停在校门口的那辆摩托说道。
“你见过老子买东西吗?”二叔回头跟我说道。
我哈哈一笑就上了二叔的车。
“二叔我们去哪啊?”我在车后排跟二叔说道。
“你爹回来了?”二叔说道。
听到这里我当场就有点震惊,上一次警察带我去局子里问话,说我爹杀了狱警越狱了,看来我爹真是能作腾啊,到现在都没被警察抓住。
趁着夜色,二叔骑着摩托车一路奔驰,直接驶向了郊区。
“我爹藏哪了?”我在后面说道。
“在北山上!”二叔简单的回答道。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程,穿过弯弯曲曲的山路,二叔终于在一个山脚下停下。
然后二叔把摩托车放在山脚下,带着我缓缓的上了山。
走了大约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我终于看见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有一点火光。
我跟二叔走过去,然后我就看见一个人影从山洞里走出来。
“老二,是你吗?”前面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声。
“大哥是我,我带虎子来了!”二叔点了一支烟说道。
我和二叔走到山洞旁边,借着微弱的火光,我看见一个穿的板板正正,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山洞旁,他被抓走那年我才七岁,到现在十年了,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几乎有点认不出来。
“虎子,快给你爹磕头!”二叔说道。
“别,虎子过来,是爹对不住这孩子!”我爹说道。
我缓缓的走到我爹身边,近距离看着我爹,脑海里想起小时候他把我扛在肩膀上看星星,哄我睡觉的日子,那时候我们全家人虽不富裕,也算的幸福,想想现在,妈妈跟别人跑了,他成了通缉犯,家不像家,人不像人。
这些年来,其实我是一直恨他的,可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依赖感,可能这就是父子之间特殊的情节吧。
我爹轻轻的摸着我的脑袋笑着说道:“老二你看,这孩子长的真像他妈!”
我爹说了这句话,我眼睛忽然就一酸,差点落泪。
“虎子,爹要走了,好好听你二叔的话,照顾好你妹妹!”我爹接着说道。
“走?你要去哪?”我接着问道。
“爹被人诬陷,事很严重的,在国内是待不下去了!”我爹点上一支烟默默的说道。
“你要出国,海关那么严,你怎么出国?”我担心的说道。
“我有个狱友,在中越边界那边有门路……”我爹说道。
“那……”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虎子,你不用为爹担心,今生我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我爹动情的说道。
我刚想说什么,我爹轻轻的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虎子,男人一生要经历很多风雨,但你只要记住三个字就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哪三个字?”我接着问道。
“不要怕!”我爹严肃的说道。
我爹说的这句话,那时候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赞同,我心想没有畏惧之心怎么行?这或许也是我爹走到这一步的原因吧。
“老二,虎子和小怡就交给你了,我在那边混出来了,自然会联系你们!”我爹扔掉手里的烟头说道。
“大哥……你小心!”平时一直面无表情的二叔现在也开始有些动情了。
我心里清楚,这一别,真的可能是永别。
“行了,狱友在山那边等着呢,你带虎子回去吧!”我爹说完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看着父亲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不知为何我的眼泪花花的流下来。
二叔拉着我向山下走去,几次回头看,却再也没看见父亲的背影。
那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所谓父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的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一端,看见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我和二叔从上山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本想留下二叔在镇上留宿一宿,可二叔死活不愿意,把我放到学校门口就自己骑车离开了。
学校的门已经关了,我也懒得回去,敲开胖子和刀疤的出租屋,在那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胖子打雷声一样的鼾声吵醒了,那天是周末,二龙和赵小六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我就晃晃悠悠的准备去找音乐老师兰若风去玩一会。
依旧是提着二锅头来到了学校角落的那间废旧的音乐教室,兰若风已经早早的起床在门口弹奏着吉他。
兰若风看见我过来,把吉他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轻轻的站起来对我说道:“虎子,今天这么早!”
“这不是想你了吗?”我提起那瓶二锅头晃了晃说道。
“哈哈,你这臭小子,进来吧!”兰若风说着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我差点就惊呆了,本来乱糟糟的房间里现在被整理的井井有条,那几个废旧的古筝都被擦的干干净净。
“兰若风?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不是说房间里凌乱一点才算得上潇洒吗?”我笑着说道。
“这是张老师收拾的!”兰若风转头对我说道。
“哈哈,怎么样?”我挑着眉说道。
“什么怎么样?”兰若风装疯卖傻的说道。
“装什么?张华颖给力不?”我笑着说道。
兰若风扔给我一支兰州牌香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放在嘴边,然后坐在是我身边一本正经的说道:“感谢她与我相识不久,心意相照!”
“去你的,别整这些没用的,我是说身材啥的,爽不爽!”我点上兰若风给我的那一支烟说道。
“虎子,你懂诗吗?”兰若风瞪着我说道。
“我是粗人,你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就说啪啪的爽不爽!”我深吸一口烟说道。
“爱意终不歇,红颜无复多。枯木期填海,青山望断河。此一生拥华颖足矣!”兰若风踱着步说道。
“去你妹的,不实在,喝酒!”我打开那瓶二锅头说道。
兰若风笑了笑坐在我身边的凳子上,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虎子啊,我终究是从初恋中走出来喽!快十年了!”
“什么初恋不初恋,你们文人事就是多!”说着我就倒了一杯酒。
兰若风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些香肠花生之类的摆在桌子上,我俩就这样喝起来。
酒过三巡,兰若风就坐不住了,拿起吉他,放在腿上,高歌一曲,那情调简直就是快意人生。
兰若风酒量不行,加上二锅头劲大,六两进去,兰若风就差不多缴枪了,我看他晃晃悠悠的样,就把他扶到了床上。
兰若风躺在床上,我倒上了一杯水就准备喝了就撤。
这时候兰若风在床上大喝一声:“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老子终于找到了她!”
兰若风这一嗓子吓了我一跳。
“兰若风,你疯了吗?”我说道。
我刚说完没多久,人家兰若风就呼呼的打起呼噜来了。
我摇摇头,把一床被子仍在兰若风身上,就离开了那间破教室。
在路上我就寻思兰若风说的那些疯话,从中我完全体会的出他对那个新疆姑娘用情至深,这都快十年了,他到现在才放下。
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时秋风悲画扇,初恋可能真的是最难忘的。
想着想着我就准备回班里坐一会,防止级部主任那货又去查课。
刚走到楼梯门口我就听见有人在叫我。
我回过头一看,叫我的人竟然是我们班的张玥莹,也就是那个我们年级第一王晓星的未婚妻。
“你叫我?”因为我平时不怎么在班里,所以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她叫我我还有点吃惊。
“夏小虎,谢谢你!”张玥莹细声细语的说道。
“你谢我啥?”我俩就这样并排着边走边说道。
“晓星跟我说了,那天多亏了你!”张玥莹接着说道。
“嗨,没事!”我摆摆手说道。
“这个纸条是晓星让我给你的,他说对你可能有用!”说着张玥莹说着把一张纸条递给我。
我心里一乐,心想这书呆子能给我写什么,我随手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当场吓出一身冷汗。
这张纸条上就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二龙,赵小六”。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们暴露了,我想收拾二龙和赵小六的事情就我们内部几个人知道,王晓星一个书呆子能写出这两个人的名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张玥莹,晓星在哪?”我急着说道。
“他应该在教室里吧,怎么了?”张玥莹歪着脑袋问道。
我也来不及回答她,直接向王晓星的教室跑去。
猛地推开门,王晓星正在讲台上擦黑板,看见我冲进来,愣了一下,然后淡定的把黑板擦干净,拍了拍手,走到了我身边。
我刚想说什么,王晓星就发话了:“慌了?”
王晓星这语调出奇的成熟,肯本就不像一个书呆子能说出来的话,倒有点像杀手,一箭穿心。
“怎,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我说道。
“自从你包了老拐的场,赵小六就已经盯上你了,你打了二龙,这些都在赵小六的预料之中!”王晓星沉着的说道。
听到这里,我感觉浑身的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