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不停地说着,安宇姬已经开始走神,她想着最近自己家里和葛铭家里产生了分歧。
明显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两口,这两家人都互相看对眼了,见安宇姬和葛铭关系很好,自然会谈起往后的事。安宇姬父母的意思是年底的时候就成婚,葛铭父亲却说不行。因为正值葛铭的爷爷本命,最好放到来年春末夏初再办。
安宇姬的父母跟大姐一个样,觉得自己的女儿虽然看着年纪小,其实早就不小了,一晃那不就到30岁了。而且她成天迷迷瞪瞪的,经常不在状态,非常蠢萌,常常只剩蠢没有萌,特别让人担心。这种姑娘可爱归可爱,能不能做好别人妻子、能不能胜任母亲,这都难说。
所以安家急啊,迟则生变,以后变卦了怎么办?现在自家这积极的态度,以后不给别人看了笑话?
葛家坚持,他们的事是迟是早都要办,不差那几个月。
昨晚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商量这件事,最后还有点儿不愉快。
自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会让父母发愁嫁不出去?
早上葛铭送自己来上班,两人见面有些尴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适值建军90周年,社区要跟单位联合举办活动,上午闫嘉卉来做协调。自那次闫嘉卉在物业门口撒疯打人后,这是她们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会面。除了活动方面的事,闫嘉卉只跟石主任讲话,甚至没有跟她有目光交流,就像她们从来都不认识一样,交代完工作立刻就走了。
不知道是太敏感还是怎么回事,总觉得闫嘉卉不但不善,还隐约透露讥诮,就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一样。
以前在东篱校区的时候,她们之间对彼此的印象完全不是这样的。
打一开始被拉去游园,闫嘉卉兴致勃勃地向新生介绍整个校区,她就觉得闫师姐是个性格非常好的人。往后的印象也是,闫师姐活泼开朗,爱憎分明,不拘小节,跟什么人都处得来,大家都是闫嘉卉的朋友。那时的她也会悄悄看着其他人,谈不上羡慕,就是觉得那样也挺好。
而闫嘉卉其实一开始对她的印象也挺深刻,毕竟她和李君茹是很抢眼的,那么好看的两个女孩子,一下就注意到了。闫嘉卉觉得她是个超级软萌的纯真乖妹子,可爱的要命。而且又那么柔弱,说起话来也软绵绵的,是谁看见都想保护的那种类型。
从上次那一闹之后,安宇姬觉得闫嘉卉就是个疯婆子,闫嘉卉自然对她也很有看法,觉得她是明知葛铭有人追还要跟葛铭处朋友的心机小白莲,很会使用眼泪和扮柔弱,委实可恶的要命!
说起来,怎么可能让两个人同时都跟葛铭好呢?
但闫师姐根本就是一相情愿吧,我和葛铭是没有错的。
安宇姬这么想。
但还是有点儿烦啊,昨晚的那种事。
安宇姬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周末,陈青柏家。
秦罗敷窝在椅子里,像只猫儿一样,安安静静,独一双眼睛是灵动的。
她已经看着陈青柏把衣柜翻了个遍,看了这条裤子又试了那件衬衣,忙得脸和屁股都分不清。
自从他爹妈被陈家回收,终于算是有了点儿人样子,而且他也有工资了,他跟奶奶的生活好了很多。家里有了液晶大电视,他也换了苹果手机和电脑,爹妈每次从爷爷那边回来,还给他和奶奶带品牌服装。但是已经屌丝了那么多年的陈青柏依然按着以前的生活方式过,脚踩烂袜子、破球鞋,发黄的T恤配磨破的旧牛仔裤,吃免送餐费的最便宜外卖,下班在菜场上捡处理蔬菜。
唯有跟秦罗敷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换身皮,舍得点贵的饭。平时最正式的大概就是那身工装。他跟着同事们出去吃饭愿意AA,因为平摊到每个人头上也没多少。
这会儿陈青柏每搭出一套样式,就回过身问秦罗敷行不行,她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见她不表示,陈青柏就觉得可能还是不行,又回过头翻箱倒柜起来。
陈青柏下午又要去参加同事聚会了。
他挺乐意跟同事一起聚餐,热衷于团结同事,搞好关系。
每次去的都是单位里的年轻人,年龄最大不过30出头,大家挺玩得来,平时在工作场合也互相帮衬照顾。像陈青柏这样的家伙就常受这伙儿人关照,经常有人帮他从食堂打饭,他也屁颠屁颠帮别人好好保管快递,大家和乐融融。
说起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跟同事吃饭,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他之前不修边幅的样子大概是彻底把李君茹恶心到了,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人以前还是自己的同学,警告他以后出门收拾一下,要么就别出门,出门了也不要让她看见他!
好歹人家也是女王了那么多年的人,居高临下的鄙视加威慑一番,陈青柏就怂了,老老实实回家换衣服去了。
而且不只是这个警告,她还狠狠为难了陈青柏一把。
这次一起吃饭,是为了同事的生日,要请大家吃火锅。那家火锅店是才开张的,为了有个好彩头,食材超足,味道也不错,大家都很喜欢。陈青柏自受邀以来,天天都盼望着周末,想到那火锅的滋味,他都馋得水直往下流。
他正心心念念盼望着周末的免费火锅,李君茹突然跟他说:“星期六,你叫上夏微予一起去。”
“我的亲大哥哟,又不是我请客,我拉人过去合适嘛!”
“反正都是同事,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大不了的。”李君茹说,“我看他从来没跟大家一起出去聚过,你把他喊上。”
“对啊,反正他从来都没去过,又何必叫他呢?”
“一直排除别人干吗,以前都是同学,我们这样别人没看法吗,你应该叫他一起,你跟他不是朋友吗?”
“我说姑奶奶,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跟我做朋友了?以前是有些来往,不过也很多年没联系了,现在他还冷冰冰的,经常懒得理我。”陈青柏愁眉苦脸,“你让我去叫他,这不是在整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