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啥关系啊？”小七又朝前凑了凑，一脸淫贱的笑。
“朋友吧。同学？同事？我也说不太准。”夏微予想摸摸眉毛，想起李君茹给他画过眉毛，手举了一半又放下来。
“你真的好搞笑诶！”小七笑得跺脚又拍腿，指着他直不起腰，“不过可以透露给你一点点，咱店今年第三年，阮阮是元老，来这儿之前在广场那边单干的。Aimee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只找我阮哥的，阮哥呢其实一直有点儿……你懂吧？她从来没带男的来过，所以，唉，对了，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
“不知道。”夏微予茫然地摇头。
谁知道她喜欢哪种类型的，基本不见她跟异性交好，也不敢问。反正应该也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至于她干吗突然对我这么好，更不敢问，总之绝对不是因为她喜欢我。
“我的娘诶，你到底是太铁了，密不透风，还是太怂了，咋啥都不知道啊？”
“可能太怂了吧。”
“OK,OK.您歇着，我回去了。这话千万别跟她提啊，阮哥以后要打死我！”小七嫌他太无趣，起身跑掉了。
小七走后，夏微予无聊地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困倦，迷迷糊糊打起瞌睡。
迷糊中，他好像又继续了之前的那个梦。
几乎同样的温度和氛围，连残留在鼻腔里的气息都如此相似，他坐在一家理发店里，旁边的江俊杰和杨露晗头发上抹了很多东西，正在做新造型。舒盈莹也在旁边，不知跟他们聊着什么，还是什么都听不清楚。
就像是他曾长时间身处过的梦境，世界的另一边，周遭的一切比起记忆或者过往的真实世界，更像一个全息的立体影像。而这个立体影像的声音似乎是故障了，他能清晰周遭的其他感官，唯独声音难辨。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才是“某一种真实的可能”，就像那个“舒盈莹”曾给他看过的一样。他应该才是这个场景中的立体影像，他是假设的存在，其他人是真实的存在。他们处在一个“夏微予并没有跟舒盈莹重逢”的世界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么觉得。
果然这个世界缺了谁还是照常运转着啊。
于是他又坚定了某个想法，一种不可阻挡的感觉在他心中激荡，犹豫和摇摆的情绪更淡下去了不少。
“喂，你怎么这么能睡啊？在哪儿都能睡着，服了你了。”
李君茹拍了拍他的肩，把他叫醒了。
这个奇怪的梦很短暂，时间却过去了很久，他在沙发上睡了近3个小时。
“看看，像不像个傻子？”李君茹把手机递给他，竟然拍了他睡着的样子。
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头朝后仰，歪着脖子枕在靠背上，还张着嘴。也不至于不美观到有损市容的程度，就是显得特别傻。
在他观赏自己睡得像个傻子似的时候，李君茹已经从前台取回了外套和提包，等也不等，把他的外套丢过去就走了。
夏微予赶紧起身追出去，小七还不知死活地在后面追加了一声极其响亮的口哨。
在他赶上之后，李君茹问：“你饿吗？”
“还好吧。”
李君茹不再管他，径直往楼上的餐饮区去。
夏微予没有跟她并排，在人群中紧随其后。她把长发剪短了，剪回了高中时的造型，短发显得她颈部更加修长，但并没有更冷艳，而是多了些柔和。她没有再染一贯的冷调亚麻，而是一种他叫不上名字的暖棕色。
“这次的颜色，其实就是我原本的发色，以后不想再染了，等长出新头发也不会尴尬。”她走在前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
她原本的发色吗？
夏微予想了想，以前她是什么样来着？
只记得她变得很漂亮之后，就开始染头发了，不过在东篱校区之前，她都染的不张扬，值周生怀疑她染了头，但又找不到证据的那种。只有跟她朝夕相处的同学能观察出发色的变化，他记得她以前染过红的紫的甚至蓝的，不过最初她原本的发色是哪种来着？
自从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他感知时间变得很迟钝，看着她整齐又凌厉的发梢，总觉得像是倒退回了高中的时间。
不等他纠结多久，李君茹也不考虑他的偏好，直接带他去吃日料。
虽然纵横厨房那么多年了，他从来没做过日料，也从来不主动去吃相关的东西。说起日本菜，就不得不回想起任昱麒他老兄的那家温泉旅店。
夏微予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短发的女孩跟桌上精致的摆盘，就像到退回了高一那时候，王志凌他们毕业的时候。
他瞬间出现了一种恍惚，他觉得他们仍停留在那个时间，而往后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梦到了高中毕业，上大学，以及在大学里跟舒盈莹重逢。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梦，醒来之后，边上的尤彻还是睡得四仰八叉，被子全踹飞了，他还在那家温泉旅店里。然后他会在第一个夜里跟安彦一起坐在鱼疗池边上，说一些对于他们来说就在不远的未来。
如果从那个时候重来一次，今天的我还会依旧坐在这里么？
鱼片吃在嘴里竟然带着腥味和一丝酸涩的，远不如多年前在旅店里吃的。
见他放下了筷子，李君茹问：“不和口味？给你点别的？”
“不用，我不太饿，你不用管我。”他勉强咽下了那一口不是滋味的鱼片，望着面前的鱼籽发起呆。
李君茹懒得理他，不吃就不吃吧，都瘦成什么样了，病人真难伺候。
当然，这顿饭也没有让李君茹吃愉快。她还没吃多久，就发现了几乎让她按捺不住的场景。
葛铭那个臭不要脸的，跟一个女的手挽手进来了。
跟他挽在一起的那个女的自然不是安宇姬，是李晴苑。
闫嘉卉升职了。
她原先是副书记，追随葛铭而来，不但没有结果，情况还变得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