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以不追究以前的事,但她心里还有些隔阂。
她跟曾芸之间的语言变少了。
齐蔚雪以为可以保持着这种关系到毕业,半年之后她们的矛盾彻底激烈到不可补救。
曾芸就是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性格,总是在不停结交着各种各样的朋友,当然,是以保持齐蔚雪第一为前提的。
她还愿意跟什么人玩,齐蔚雪并不去管她,直到她结交了一个有点儿争议的女生,齐蔚雪在别扭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那位朋友是有点故事的,而且不是什么好故事,虽然长得挺甜,但流传的闲话确实不少,尤其是跟学校男生和社会上那些青年的闲话,而且因为长得还不错,那些闲言碎语更变本加厉。
因为那位朋友,走在旁边的曾芸也进入了别人的关注视野,会连带着被点评一下。曾芸旁边的齐蔚雪也不可避免地被那些目光扫来扫去。
“你要是跟她走一起,就不要再来找我!”齐蔚雪忍无可忍。
“为什么?”曾芸一脸惊诧。
“因为我不想被其他人用那种眼光看!”齐蔚雪恶狠狠地说。
“可是我们也没做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怕这些?”曾芸解释。
“因为我烦!烦!懂不懂?!”齐蔚雪觉得自己简直要歇斯底里。
“他们对人家也有误会啊,她不是那种女生,其实……”
“所以以后你别跟我走到一起,我丢不起这个人!”齐蔚雪转身就走。
最终那个女生哭着求曾芸继续做朋友,虽然不知道那眼泪几分真假。而曾芸面对这种事一言不发,任别人恳求着她,为了齐蔚雪,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女生。转而,她自己也声泪俱下地请求齐蔚雪不要放弃她。
齐蔚雪这次彻底不想再看到她一眼。
事情在别人眼里已经发展成了她不让曾芸跟其他人玩,搞的别人几乎要跪下求曾芸,而曾芸也为了这件事几乎要跪着来求她。她成了大家眼中非常不近人情、非常残忍、非常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她彻底放弃了跟曾芸的任何关系。
那一年她们高三,学生时代的关键决胜之年。
快毕业了,说不玩就不玩了,齐蔚雪真狠心。同学们这么想。
当然,其他人也没时间关注她们的这些破事,随口说说就被大家忘掉了。
从此她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讨厌到听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都觉得恶心,末了还不忘恶狠狠地在心里默语:那个人怎么还活着!
齐蔚雪之前从来没想过,她之前一直性格不错、什么都好的形象会在这两年变成不讲道理和差脾气。
换这事以后才认识的人来评说齐蔚雪,大概谁都不会拿“不讲道理”和“差脾气”和她沾上边。
像曾芸那种人,永远不应该有朋友,简直就是个祸害!
齐蔚雪说完这些,一直波澜不惊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想想就窝火得难受。
“呃……这些你都没忘啊。”陈青柏住了抓头发,讪笑。
“我想到她那张脸就恶心。”齐蔚雪阴着脸说,“你不是也很烦她么,她要是永远滚了,大家都再也不见,你也不觉得是什么坏事吧。”
“啊,话虽这么说,但我这次的任务是不让大白猪消失咯。”
“大白猪?真是贴切啊。不过,你真觉得你们做这些都是对的?”齐蔚雪冷笑一声,“别人愿意怎么样,你们管的着么,别人愿意付出什么代价,那也是别人的事,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其实我也弄不清楚这些事的界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也不懂。但他们说,一旦有科学无法解释而且社会规则左右不了、又不受法律惩罚的东西出现,人心就会变成地狱。想着还有那样一条后路,永远都会保留着侥幸,就会变得更随意、更自私、更险恶。这样下去,我们整个城市都会沦陷,整个世界都会崩坏。”
陈青柏绞尽脑汁地背着这段话,这是老霍跟他解释过的,关于为什么404是不应该存在的道理,说了好多遍,他才记住内容。
现在能复述出来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很牛逼的人物,也能说出这么了不起的东西,像是哲人附体了。
“怎么,还像地狱通信一样了?明知有这种东西存在,却选择绝不触碰的人才是得到了真正的救赎么?”
“大概是吧。”陈青柏干巴巴地笑着,让他跟别人拼理论还不如弄死他。
“所以,我不应该去404的房间,我应该回家翻出磨刀石,先磨它个一天的大菜刀,然后把曾芸砍个稀巴烂,再被警察抓去坐牢?比起以身试法还是那个人提出来的更好接受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就算我还要介绍什么人过去,对方如果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别人自愿的,我也没什么可有罪恶感的。”
“呃……咱们就不能不要理她嘛,为她那么一个人,无论是做交换还是蹲监狱都不值得啊。”
“我就是烦得心痒痒。”齐蔚雪恶狠狠地说。
“喂喂,大小姐,你们以前是朋友吧,玩过那么多年,好聚好散吧。”
“你这是道德捆绑。”
“也不全是。我就是觉得她要是突然不见了,妍妍一定会难过的。”
“那个姑娘啊,以后肯定也会厌恶她的。只要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有问题,那副臭德行不改,没人愿意跟她一直做朋友。你女朋友是没在她那里吃过亏,等到她牵连到你女朋友的时候,绝对能后悔死。有些人就是有本事让你后悔对她好过,让你觉得你以前的行为简直像喂野狗还被狗咬了。”
“女……她,她不是我女朋友……”陈青柏听到这三个字,突然就大脑断片了,满脑子除了“女朋友”三个字什么都没了。
“诶?”齐蔚雪嘿嘿地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