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牙全身黑色,戴着银色面具,身材削瘦,眼神锐利。
“厉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李良吉抱拳微笑着对王厉道。
“贤弟,最近身体无恙否?”
“无恙、无恙。”李良吉用左拳拍胸。“外面风寒,二位快请进。少儿,厉叔看你来了。”
胖丫鬟出去时,李良吉道:“准备晚膳。”
李少别过头,王厉的眼中一道寒芒闪逝,“贤侄,好好养伤,过几日我让猛儿陪你。”
李少装作没听见。
三楼,听涛阁,王厉把玩狩猎纹高足银杯,又看鎏金飞廉纹六曲银盘、银执壶、黄杨木雕、青龙虎瓶、铜牛尊、古铜马……推开窗,寒风扑面,河水清澈见底。
李良吉往燎炉中加麸炭,王厉关窗负手走到山水图前,图中,蓑衣客背着剑撑舟,芦苇随风荡。高士拜石图,构图奇绝,用笔细劲古朴,线条如春蚕吐丝,人物神态刻画细腻。“这两幅花了多少金币?”
李良吉伸出五指。
“五百?”
李良吉摇头。
“五千?”李良吉点头。
王厉凑近再看,作者不同,构图不同,笔势不同,气韵不同,山水图有侠气,高士拜石图有雅气,都不是凡品。
王厉到书案前研墨,悬腕,落笔一气呵成,‘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想写出金戈铁马之气,可惜平时练得少,线条多肉,无筋骨,丢入燎炉中。
桌上有腰果、洽洽干栗仁、盐焗开心果、榛子、茴香豆,桂花糕、绿豆糕、茯苓饼、龙须酥,还有屠苏美酒,三人围炉落座后,李良吉往狩猎纹高足银杯里倒酒,三人碰杯。王厉往嘴里丢了几颗茴香豆道:“贤弟,你想不想报仇?”
李良吉的眼里迸射杀气,“我要割下沈天华的头!可我若杀沈天华,沈火必出兵攻,恐连累族人。”
“贤弟啊,你还是这么没骨气,亏我还想帮你,我们走吧。”王厉作势要走。
“慢、慢慢,厉兄,贤弟想报仇,厉兄说怎么办贤弟照办。”
“这几天沈家发生的事,贤弟是否知道?”
“知道,知道。”李良吉给王厉的酒杯斟满。
“沈家多人被杀,药园被毁,凶手绝非一人,且修为极高,沈天华被身份不明的女人带走,她是凶手之一,很快会攻沈家,待他们杀得两败俱伤时,我们再举全力攻,你不仅大仇得报,还能分得沈家的一份产业。”
“只怕拓跋雄不容。”李良吉道。
“哈哈,良吉贤弟,沈家这块肥肉拓跋雄也想吃,他会出力的。”
“他也会。”王厉拍着黑牙的肩。
“哦,这位朋友的修为深不可测,若能相助,我们必攻克沈家。鄙人敬朋友一杯。”李良吉碰黑牙的酒杯。
南山轩距青风客栈三里,比青风客栈大,生意红火,鱼龙混杂。四楼最东边、冬雪阁、三面墙上挂着灯、中间有张大桌,全身黑右眼瞎了的李春拐躺在上面,十四个人看着。
浑身是伤的沈天华蜷缩在角落。
“春拐兄,你安心去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身材高大的徐海鹏道,擦了擦眼角。
“巫奇,你不是说情报无误吗?春拐要对付的人修为不高,为何?为何春拐会被斩为两段!若不是你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必派林宾白助春拐。”欧阳涛怒斥巫奇。
“阁主,情报确实无误。”
雁枫扯了扯巫奇的衣角。
“巫奇,你还狡辩!你看着春拐的眼睛,死不瞑目啊。”
“春拐要对付的人的修为真的不高!哪知不明身份的木剑客会出手。”
“巫奇,这、这是用木剑砍的?”晁玉山一脸震惊地问。
“管他是什么鸟客,遇到老子,同样一锏捅死。”乔龙双臂交抱道。
“你可能在他手中撑不过三个回合吧。”杜波讥讽。
乔龙盯着杜波的眼睛,真想插进去,“红眼,你的皮痒了?”
“你想进棺材?”
乔龙疾步走到杜波面前,指着杜波,“红眼,你再说一遍!”
“乔龙,要不要我送你进棺材?”
乔龙抽出锏。
“来,朝这!”杜波指着心脏,双眼瞪大道。“快呀!”
“狗攮的,看锏!”乔龙狂吼刺杜波的心脏。
杜波瞬间到丁艳后面。
左刺右刺刺不着,“狗攮的,别躲!”
“你这个腌臜货,欸,又没刺着。”
“蝇蚋,有种别躲!”
“苍货儿,我屮艸芔茻你娘!”
“我肏死你老娘!”
“吹牛屌,看戟!”杜波握方天画戟,往前一刺,乔龙的大腿就出血。
“你俩快夹着屌嘴到外面打!”姚采薇怒瞪两人道。
两人都中意姚采薇,因此时常斗嘴、动手。没打了。
“巫奇,你觉得木剑客是沈家的人吗?”丁艳问。
“应该不是。”
“咱们这么多人怕他个屌,阁主,只要你一句话,我踏平沈家。”浓眉大眼、身材粗壮的鲁元清道。
“陆明,你觉得木剑客的修为如何?”陆明正在看李春拐的伤口,欧阳涛问。
“他的修为在我们每个人之上,但我方若两人攻他,他必落下风。”
“不管他是谁,若出手,杀他,不出手最好。待解决沈家,找他为春拐报仇。陆明、槐桑,你们负责截断他们的退路,无论老弱病残,一个不留。”
“是!涛哥,保证完成任务!”陆明的眸子闪着嗜血的光芒。
“何洁静、雁枫!”
“属下在!”
“你们严守西门,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
“晁玉空!”
“属下在!”
“九魁就交给你了。”
“属下定不辱使命!”
“林宾白、鲁元清!”
“属下在!”
“你们负责东门,严防亭长率兵助沈家!”
“是!”
欧阳涛望着丁艳、乔龙、巫奇、姚采薇、徐海鹏、杜波,“我们从正面攻。”
“是!”六人同时道。
“都回房休息,明天谁也不允许掉链子,待任务完成,我欧阳涛陪大家痛饮!”
早晨,阴天,南山轩前,十三人身背武器骑在黑蝎上,一字排开,沈天华躺在地上,双手被黑绳捆着,另一段系在蝎尾。
欧阳涛骑在赤蝎上,背向十三骑,手指沈家,蝎子狂奔,撞倒三个在吃早点的青年,牵孩童的母亲。孩童摇母亲,嘤嘤哭泣。撞飞推独轮车卖米的老农,白花花的米洒一地,路人迅速围至,抓米装进布袋。更多人很好奇,议论纷纷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