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各式各样的点心摆上桌,与上次的截然不同,不管是形状还是做法,都不一样,但却同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今天似乎换了才艺,在中间,四五名娇媚的女子在起舞。但是樱月姬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只是盯着眼前的点心发呆。
最近总是想到父亲母亲,母亲和蔼的面庞,父亲勤劳的身影,还有姐姐的微笑,毫无一丝做作和虚伪……好美,好美。
每想到这里她的身体就会如翻江倒海般翻滚,心痛到肝肠寸断。姐姐,对她而言,是不断加剧的痛苦,渐渐变成的绝望。
鲜红的血丝从她的嘴角缓缓流出,将本就惨白的面庞衬得更无血色。看似平淡的面容下,交杂着说不清的复杂。
姐姐的残忍并不是她的致命伤痛,令她肝肠寸断的,是一直爱的人。
“如果换作是别人,我不会这般痛苦,可是,偏偏是你,为什么……你曾经说过会来找我,是我最爱的人,可最后,你竟然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你,竟然选择相信姐姐。你……何其残忍啊!”
樱月姬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在桌面上一撞,茶杯瞬间摔碎,安静的房间因为瓷器破碎的声音而打破,所有的客人一一转过身来。而那几名起舞的女子,舞姿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然而樱月姬似乎没有注意到四处的异光,只是捡起其中一枚碎片,闭上眼,猛朝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狠狠刺去。
她要彻底除去手上的那枚扳指,永远也不想要看到它。她一直以为即使是失去了一切,她还有他,那是一个女子对爱情的信任与渴望。
“搜”一枚“暗器”打来,正好落在拿着碎片的那只手的背上,因为疼痛,樱月姬松开手,碎片掉落,上面还沾着血迹。
“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可是风雅之所,你如果要寻死也请离的远一些。”冷冷的声音,从她面前传来。
然而,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她,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荡漾,眉目间略显英气,坚毅挺直的鼻梁,略薄柔软的香唇,呈现出一种宝石红,一头水一般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好披散在香肩上。
一袭紫色的锦缎外衣,再搭配一条玫红百褶裙,衬托出她绝佳的身材,身上的首饰闪闪发光。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花瓣娇嫩欲滴。
如水晶般剔透的泪珠划过樱月姬的娇颜,泛着圣洁的光泽,带着悲怨哀伤,唇角浮现出一个伤感的微笑。
“我不想死,只是想要摘下手上的扳指。”
“我说过了,这里是风雅之所,就算你不想寻死,也见不得血腥,如果姑娘你是来闹事的,我可以请你离开。”
眼前的女子,难道就是这里的主人?这么看,她是这么高高在上,没有学姐姐那样浑身上下都是金贵的首饰的她就那样站着,就感觉到无比的尊贵,还有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樱月姬喝了一口面前的花茶,温润了一下喉咙,她不知道这个紫衣姑娘是谁,然而,她却是自己能倾诉的对象。
“负心凉薄。”樱月姬咬紧牙,忍住了几乎要落在茶盏里的眼泪,低声道:“或许,也不能怪他的……他好歹是书香门第,又被……”樱月姬握着面前的茶盏,声音越来越低,“我以为……他有真心,我有决心,我们就会突破面前的一切阻碍,我是真的想跟他好好过一辈子的!可终究,我不过输给了不是良家女子……”
樱月姬抬头,然而看见紫衣姑娘冷冽的眼色,她强自忍住眼泪。
“谁说风尘女子就不是清清白白的,低人一等的?女人,照样能够活得更精彩,即使一个人。”她清冷的声音让听见这句话的樱月姬蓦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紫衣女子。“爱,难道就是如此么?盲目、疯狂、目空一切,义无反顾……但在我眼里看来,那不是爱情,那只是迷恋,短暂的美梦而已。”
眼前的这个女子是谁?她看上去不过就是大自己一两岁,说起话来,为何与她年龄如此不相符?她似乎看过这个世间的很多事,看过很多不同的女子为爱哭的,笑的,疯的,狂的……
“我该怎么办?我如何才能从美梦中醒来。”终于,樱月姬低低哭了起来。
紫衣女子坐到了对面,不知何时,大家的注意力早就转移到自己面前的那些在欢快的乐曲中那些起舞的姑娘,大厅内,早已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看到她们了吗?在这里的女子大多都有着可怜悲惨的身世,她们都是救来的孤儿与被男人伤了心的年轻女子。而她们最痛恨的也是轻薄与薄情寡义的男子,但是如今,她们不也过得活得很快乐?她们不为男人而活,只为自己而活,人嘛,不是生命中缺了谁就不能活的,你说是不是?”
那几名起舞的女子映入她的眼帘,转着、舞着……她们也跟自己一样?那么她们有自由吗?不为任何人而活,生命中缺了某个人就要死要活的,那也只能是弱者了。
樱月姬豁然开朗,心情顿时也舒畅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刻的萧游,就站在二楼上,望着她,直到她离去……
紫衣女子和她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那名紫衣女子能够打开她的心结,令她重拾希望。
看她离开,他只是笑笑,回到了二楼的一间雅房。
没过多久,紫衣女子走了进来,坐到了他的身边。
其实婉枫居的人都算大美人,个个皓齿明眸,风情万种的,有的更是比眼前的这名紫衣女子更要美上许多。
可惜,那些女子美是美,终究没有她的风韵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