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对立面

花语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脸上出现了一众和她平时表情截然不同的冷漠来,慢慢的闭上眼睛说:“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

“我巴不得她死了。”

余靳淮一怔,但是没能继续问下去,因为花语已经彻底晕了。

他将花语抱了起来,冷冷道:“这里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是!”

在焚尸炉仿佛厉鬼哭嚎的呼呼火势里和卡车爆炸的冲天火光里,男人的背影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几乎可以具象化的戾气。

可他抱着那小姑娘的动作,却小心的仿佛害怕她受一点点的伤痛。

正如,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

“出现了?”许牧看着手里不过三寸长的小型弯刀,刀锋在天光中显出一种慑人的冰冷来。

许恕从一棵树上跳下来,身上黑色的长风衣如同鸟的羽翼一般张开来,少年的眉眼冷淡,难得的带了几分雀跃:“看见了——不过不确定是不是。”

许牧动作顿了一下,“她怎么说的?”

“——巴不得她死。”

许牧笑了一下,唔了一声,“这孩子,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凶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眉梢眼角却有掩藏不住的笑意,他把玩着手里的弯刀,好一会儿眉眼间又有了几分阴鸷:“最了解她的……果然还是舅舅。”

许恕道:“姐姐出生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舅舅。”

许牧脸色更加难看了,“我知道,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哥。”许恕突然说:“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舅舅说过,贪心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难道就不贪心了吗?”许牧有几分嘲讽的道,“要是他不贪心,今天我们就不会出现这里了。”

他说完神色始终有几分郁郁,“行了,待会儿逆星的人肯定会找过来,先回去了。”

……

京城下了雨。

九月的雨丝已经带着些透骨的凉意,顾别枝仍然穿着一件轻薄的长裙,婷婷袅袅的走进了房间。

她将雨伞放在了玄关处,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而后穿上无菌服,进行了严格的消毒后才进了里面的实验室。

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实验室。

在这里的时候,她的心总是平静的。

她取下了玻璃架上的一个试管,那里面是一瓶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中,显出一种冷厉的光。

顾别枝摇了摇手中的试管,然后从工具栏中拿出了一把医用手术刀,撩起了衣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就在自己胳膊上狠狠的割下了一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她用试管接住了汩汩流出的血液。

而她的本来白皙柔软的胳膊,已经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疤痕,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她自己割出来的刀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放血放的太多还是她的修复能力太强,试管没有放满一半,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顾别枝面无表情的伸手狠狠挤压了一下,瞬间,鲜血再度涌出。

等接满一整只试管,顾别枝才草草的用纱布将自己的胳膊缠起来,随即立刻开始做血红蛋白分离,将血液里面的其他东西全部分离出去。

最后,一整只试管的血液,只剩下了不足试管底的一点。

顾别枝动作娴熟的转身从玻璃架上取下另一管淡蓝色的液体,将两者混合,很快,一整管药剂都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如果余桑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这就是给余靳淮服用的药。

“Renascence274。”

顾别枝药剂装好,刚想要去拿另外一样东西,转身却发现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正坐在她平日里用来休憩的椅子上,大摇大摆的翘着二郎腿,手里拎着一个玻璃试管,正对着灯光在查看。

顾别枝的脸色顿时一冷,“你来干什么?”

“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我们的顾小姐如此舍己为人呢?“许牧吊儿郎当的将试管放回去,双手插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无菌服的顾别枝,意味不明的说。

顾别枝的脸色难看,她显然并不欢迎许牧这个不速之客,冷淡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趁我没生气之前给我滚。”

许牧笑了一下,逼近顾别枝几步,“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那个时候的你为了活下去,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吗?”

顾别枝反而平静了下来,“你今天来如果是想跟我叙旧,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叙旧?我可没那闲工夫。”许牧懒洋洋的坐在了顾别枝的实验台上,一点都不理会她快像是要杀人的目光,伸了个懒腰说,“我说你何必呢,想要报复花语和余靳淮你能用的手段多的是,何必这样子烧着自己的命去给余靳淮续命?你知道你自己的体质,血液是很难再生的,难不成你要把自己放干变成一具骷髅?”

顾别枝冷冷的说:“跟你无关。”

“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你实在是太蠢了,“许牧说:“教导了你那么多年,也没见你有一星半点的长进,心慈手软,还是一如往昔。”

顾别枝没有说话,只是啪一声将一个玻璃试管扔在了地上,意思很明显——请他立刻滚。

许牧就跟没发现似的继续说,“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你竟然真的做出来了……不过说起来你没有原液,只能从自己的血液里面提取,也是难为你了。”

顾别枝仍然冷漠的站在那里,全身都写满了防备两字。

许牧继续说:“你别这副模样,我今天来是有正事跟你说的,你的事舅舅已经知道了,他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回组织,他既往不咎。”

果然……他还是想保住花语吗?

顾别枝惨淡的笑了一声,手指紧紧的扣住了实验台的边缘,抿了抿唇角,“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许牧也不在意,耸了耸肩,“那也行吧,不过某一天,我们要是以敌人的身份站在了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