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的小护士都脸通红的低下了头,女医生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道:“过来,把衣服脱了。”
花语拍了拍赵莹莹的肩膀,本来打算出去的,但是却发现帘子后面好几个排队的女人都在偷看,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别的原因,花语脸色难看的要死,当即就直接将凑在最前面的那一个的衣领一拽,皮笑肉不笑的:“大妈,怎么,人家小姑娘有的你没有啊?”
那女人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实在算不上大妈,还被她粗暴的拖开,脸色也不善:“怎么,看两眼能掉两斤肉不成?!”
花语的脾气今天差得爆炸,偏偏总有不知死活的往她枪口上撞,当即冷笑了一声:“照你这个说法,那我现在把你扒光了拖出去让人看也没什么了?毕竟也不会少两斤肉是吧?”
“……”那女人嘴唇动了动,骂了句脏话,跑到一边去了。
花语揉了揉头,有点庆幸今天带赵莹莹来医院的时候给她戴了口罩帽子,不然赵莹莹要是被认出来的话,以后不知道要遭多少非议。
毕竟清水镇就这么大一点儿,东家有点什么事不用一天,全镇子都知道了。
等赵莹莹做完检查出来,医生让明天再来来报告单,花语看了看时间,对赵莹莹道:“你还没有吃午饭,想吃什么?”
赵莹莹握住花语的手,哽咽道:“谢谢你小葵,要不是你的话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花语唇角抿了抿。
我当不起你的这声谢谢。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但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勉强笑了笑,“没事的……我刚来这边,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你推荐一下吧。”
“嗯……”赵莹莹想了想,“我知道一家牛肉面很好吃。”
花语点头,“那我们去吃。”
赵莹莹嗯了一声。
花语轻轻地叹了口气——赵莹莹真的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孩子,要是换了别人遭遇这种事,这会儿肯定都寻死觅活了。
吃面的时候,赵莹莹突然说:“小葵,那个……那个男人呢?”
花语夹牛肉的动作一顿。
这家牛肉面的味道非常好,据赵莹莹说已经开了好几十年了,就在她家不远的地方,跟老板是熟识,点面之后老板特意给她们多放了牛肉。
劲道的米那条浸泡在冒着油光的汤汁里,大块的牛肉和香草点缀在上面,让人一看就食欲倍增,但是花语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从店老板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赵莹莹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是父亲单独带着的,母亲跟别人跑了,她父亲是个建筑工人,平时的工作很苦很累,才四十岁已经苍老的仿佛六旬老人。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赵莹莹从小就性格刚毅,努力学习,是老师们眼中的可塑之才,街坊邻居们口中的别人家孩子,不管是哪里,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本来这个周末她是打算到工地上帮自己的父亲的,王楚好说歹说才让她一起出来玩儿,可是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明知道会面对什么,赵莹莹却还是选择了拖住刘俊,让王楚先跑。
此时此刻,听见赵莹莹的问话,花语眼眶突然一酸。
她扣住了赵莹莹的肩膀,垂下头不让赵莹莹看见她的表情,轻声说:“盈盈,忘了吧,那只是你做的一个梦而已,所有做了坏事的人,都会遭到报应的——”
她说起“报应”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几乎是带着血腥气的。
赵莹莹敏感的听出来了不对劲,但是那些并不是美好的记忆,她也不想弄清楚,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面,花语突然说:“对不起。”
“什么?”赵莹莹茫然,不知道花语为什么说对不起。
花语轻声道:“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虽然我知道是永远都弥补不了的。”
赵莹莹放下筷子,“小葵?你到底在说什么?”
花语摇了摇头:“没什么,吃面吧。”
狄子音的电话杀到的时候花语已经把赵莹莹送回家了。
“花花,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康炜突然就让我们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语低声将赵莹莹的事情说了一遍。
狄子音倒吸了一口凉气,狠狠地骂了一句人渣:“一刀捅死他也太便宜他了吧?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连一贯好脾气的陈珮都气不过的骂了句坏人。
“那现在怎么样?赵莹莹有什么问题吗?”
“她……挺好的,明天我陪她去拿报告单。”花语看着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现在回去了,你们在家等我吧。”
“好。”
……
等花语回家的时候,发现余靳淮也坐在沙发上,她愣了愣,狄子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寻思着你肯定不好受,就让余教过来了。”
花语有点无奈,如果可以的话,这件事她是不想让余靳淮知道的,但是狄子音也是好意,她不能说什么,况且在看见余靳淮的一瞬间,一直在她心底挥之不去的那股子郁气也减少了不少。
狄子音拍了拍花语的肩膀:“花花,你别想太多,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胡广军的人会那么丧心病狂是不是?”
花语笑了笑。
狄子音知道自己劝不动,干脆就带着陈珮出去了,道:“我和珮珮出去走走。”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花语和余靳淮两个人。
花语站在玄关处,脸色苍白,余靳淮坐在沙发上,一脸冷漠。
终于,余靳淮开口了:“你做错了。”
花语有些无力的按了按自己一直在突突跳的太阳穴,有些倦怠的说:“我……我知道。”
余靳淮问:“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花语咬了咬下嘴唇,“我不该那么鲁莽,利用无辜的孩子……”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了哭腔。
花语紧紧的捂住嘴,害怕自己软弱的哭出来。
她的肩膀不停的抖,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良久,余靳淮抬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