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便干脆将自己提出府的那盏莲花灯给了余靳淮,自己拿了那个兔子形状的,喜鹊远远地跟着,也不敢跟得太近,听见主子们说私房话就不好了。
花朝节很是热闹,街头上到处都是正值芳龄的少女,穿红着绿、脂粉飘香,体格风骚,花语看的目不暇接,跟余靳淮道:“这些姑娘都长得那么好看,你都不心动?”
在余靳淮眼里,这些姑娘都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只能勉强的从衣服的颜色来区分,他粗略的看了一眼,“庸脂俗粉而已。”
花语立刻就不干了:“你凭什么就说人家庸脂俗粉了?分明挺可爱的……我常常恨我娘没把我生成一个男子,否则定要将这京城群芳细细赏一遍。”
余靳淮的脸立刻就黑了:“就算你不是男子,也把京城的花楼逛完了。”
说起花楼,花语便道:“你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有许久没有去看过杜英姐姐了……唉,要是我过了一个月都不去,她定然要将我关在门外面的,京城这么多的头牌,她是脾气最大的。”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余靳淮的脸色更加黑了,手指翻捡着小摊上的小玩意儿,继续道:“不过她做的冰皮绿豆糕是真的好吃,改日去时给你带一篮子,我知道你自幼吃惯山珍海味,但是这个是真的好吃,保证是你没有吃过的味道。“
余靳淮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看着花语的背影,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余靳淮声音很低:“明日带人把京城所有花楼都查一遍,停业三天。”
暗卫:“……”
哈!?
余靳淮:“没听清?”
暗卫赶紧道:“是,属下知道了,立刻就去办。”
不是,好端端的王爷干嘛要查封花楼啊?难不成是花楼里窝藏了什么逃犯?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理由值得王爷大动干戈了!
余靳淮吩咐完人,总算觉得舒服了一点,从摊子上拿起一支金丝攒珠芍药簪,插进了花语柔软的发髻里,
花语一愣,回头看着他:“怎么?”
“挺好看的。”余靳淮淡淡道。
花语抬手摸了摸那支簪子,也笑了一下:“是挺好看的哈。”
小贩赶紧恭维:“两位真有眼光!这只簪子是小的摊子上最值钱的东西了,这珍珠虽然不算多顶尖,但是难得的是每一颗都差不离大小,珠光也是一样的盈润,芍药花的图样更是大师亲手所绘,十分的有风骨呢!”
余靳淮勾了下唇角。
芍药有风骨?庭前芍药妖无格,最是妖妖娆娆娇娇俏俏的花,跟“风骨”二字半点不搭边,是出了名的软骨花。
从前余靳淮总觉得芍药太妖,太娇,是以王府里面都没有种植芍药,但是如今看着那朵由珍珠攒成的芍药,却觉得,娇有娇的好,妖有妖的妙,纵然是娇花,只需要造一个温暖的金屋,储藏起来就行了。
花语也听笑了,但是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问:“多少钱?”
小贩搓了搓手:“看两位如此恩爱,小的心里也高兴,要是卖给别人,肯定是要五十两往上的,但是既然是夫人要,给三十两便可。”
这支珍珠芍药簪虽然不值五十两,但是三十两也差不离了,花语笑了笑,就打算拿钱袋,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行给了钱。
小贩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夫妻嘛,肯定是丈夫给钱呀。
他收了钱,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说了一溜儿的吉祥话。
花语回头看了余靳淮一眼,抿了抿唇:“多谢您。”
她倒是没有提还钱的事情,依照摄政王的身价,三十两对他来说,是掉在地上都不想弯腰去捡的。
余靳淮淡淡点头,眸光却定在她发间的珍珠芍药簪上。
她向来挺素净,很少戴钗环首饰,今日出门也只是簪了两只小蝴蝶钗,这支芍药簪就将她那张本就出色的脸映的更加妖气了几分。
“王爷?”花语轻轻唤了一声。
余靳淮这才回神,无事发生一般道:“还想去哪里?”
这条街几乎要逛完了。
花语看了看周围,正好已经要了临江楼附近,她知道京城的那些所谓才女肯定都在临江楼里呢,她的“手帕交”白苑冉定然也在,她不想见那些倒霉玩儿,便道:“听说留仙楼来了个新厨子,最擅长做江南菜,我许久都没有吃过江南菜了,去那儿坐坐吧,靠着窗户,还能看见待会儿的焰火。“
余靳淮自然不会反对。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苍注定今晚不能太平,花语和余靳淮刚刚到留仙楼的门口,就看见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来了,个个都是二八妙龄豆蔻亭亭,粉面含春笑靥如花。
……京城才女团。
花语不动声色的将面具给自己扣上了,让到了一边。
一群富家千金慢悠悠过来了,早就有小厮在殷切的等着了。
花语听见了李颂春的抱怨声:“什么运气……好好的赏个灯临江楼竟然还走水了!”
另一个细柔的声音道:“春儿,你别气了,听说留仙楼来了新厨子,也是个好去处。”
花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为首的少女。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绣芙蕖的衣裙,黑发如泼墨,只簪了几支简单的发饰,衬的人更加清雅,和其他那些环佩叮当的千金小姐完全不同,简直可谓是鹤立鸡群,十分醒目。
花语向来不否认白苑冉长得很漂亮,是那种一看就楚楚可怜的类型,她非足月出生,身子一直不好,仿佛风吹就倒,这幅西子捧心的姿态不知道引了多少文人骚客给她吟诗作赋。
白苑冉似乎也感觉到了花语的目光,但是看去的时候,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她微微点头,笑了一下,似乎是招呼。
要是旁人被她这么笑一下,肯定要受宠若惊手足无措,但是花语只是冷笑了一声。
“在看什么?”余靳淮忽然将花语扯进自己的怀里,掐住了她的下巴:“看上那位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