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禹家都解决了。”门外有人在汇报。
“禹炀的两个孩子呢。”他站起身,抹去了脸上沾着的血迹,态度冷然。
“儿子已经死了,女儿……没找到。但找到了她的纸条,说要去找二少。”
他思忖了片刻迈步走了出去:“为了以防万一,放火烧了这里。另外派人沿路给我找禹诺的下落,斩草除根。”
“是。”
房门打开,汽油的味道弥漫在整栋楼,大火迅速蔓延开来。
好热……
好热……
“爸爸……”小禹诺声音沙哑地开口,双手触碰着发烫的门板,双手沾满了暗红的血迹。
“爸爸……”她泪流满面,用力地想要打开门,然而她父亲的遗体却将整扇门挡得严严实实。
没有光,只有灼热的温度在炙烤着她小小的身体。
“诺诺!”突然间,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外嘶哑地大喊。
“哥哥?咳咳……哥哥!哥哥!”她用力拍着门板,竭尽所能地提醒外面的人她所在的位置。
百叶门瞬间被打开,小禹诺被少年捂住了眼睛,搂进了怀里,声音颤抖:“哥哥带你走!”
从小禹诺常常偷溜出去的一个小门洞里逃了出来,站在树林里,少年抱着小禹诺回头看着他们被烧掉的家。
小禹诺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眼泪汹涌而出:“哥哥,爸爸被……被……”
“你看见了?”少年声音冰冷。
小禹诺刚要点头,却在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睛时摇了摇头。
“没看见就好,哥哥会保护你,哥哥一定会报仇的。”曾经阳光的少年却在这一瞬间布满了仇恨,他幽深的双瞳里再也没有温暖。
他抱着小禹诺转身离开,后背上被火灼伤了一大片也没有知觉。
追杀没有停歇,少年却因为受伤而感染,发起了高烧,他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小禹诺也被传染了感冒。
“哥哥,我们去找阿澈哥哥好不好?”小禹诺吃着少年偷来的食物,神情恍惚。
“不准去找他们,听见没有!回答我听见没有!”少年暴怒地嘶吼吓得小禹诺身体不由抽搐。
看到自己最疼的妹妹那么惊恐的眼神,少年心脏一抽。
“对不起对不起诺诺,哥哥不该吼你,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道歉,懊恼自己的无能。
“哥哥……我们要去哪儿?”小禹诺回过神,并没有生他的气,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询问。
“我们回英国,等我成年继承爵位,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小禹诺听不懂,可是她知道,她只有哥哥了,她要听话。
又一个夜里,追杀的人发现了他们。
“诺诺,躲起来,不要出来,不要发出声音。”少年把她装进垃圾桶里,眼神悲痛,“诺诺,你一定平安,哥哥爱你。你一定要等哥哥回来接你。”
“哥哥……”禹诺神情恍惚,握着他的手,“诺诺等你回来接我。”
少年眼圈一红,将垃圾桶的盖子用力盖上,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一整夜过去,又一天过去,她在垃圾桶里昏迷过去又醒过来。睁开眼的小禹诺,忘记了所有的事。
会客厅里,沉浸在回忆中的禹诺还没有醒过来。
坐在旁边的离寒澈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三个小时了,离谦尘脸色发白,显然也到了极限。
但禹诺,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眉头轻蹙,正打算出去叫御先生,就听见离谦尘道:“醒了。”
果然,禹诺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诺。”离寒澈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禹诺迷茫地看了离寒澈一眼:“你是谁?”
离寒澈眉头一压。
离谦尘取下眼镜,惊诧:“你又失忆了?”
“我没失忆,就是不认识你们。”禹诺坐起身,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好了。”离寒澈眉头一松,严肃地看着禹诺,又宠溺的无奈,“调皮捣蛋的,信不信我又要罚你了。”
离谦尘原本就觉得奇怪,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巨大的失误,听见离寒澈的话彻底松了口气:“小诺你太皮了。”
禹诺笑了起来,挽住离寒澈的手臂:“澈叔叔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假装的?”
“眼睛。”离寒澈提示,禹诺看他的眼神没有变。
禹诺摸摸自己的眼睛,好吧,看来人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正确的。
“说正事吧。”离寒澈摸摸她的头,“想起了什么?”
离谦尘揉揉太阳穴,闭眼休息:“你可不要浪费你哥我的脑细胞。”
“的确是想起来了,所有的事。”禹诺声音有些低沉,“我亲眼看见了我爸爸被人开枪射杀。”
所以她没有办法用枪,永远都在脱靶。
“我是躲在柜子里才逃过了一劫。”禹诺讲述着自己想起来的那些事,却唯独没说她看见了那个凶手。
“元墨没死?”离寒澈在听见禹诺是被禹元墨救出来的时候,极为震惊。
禹诺很肯定地点头:“我是被他放进垃圾桶的,但那之后他是不是还活着,我不知道。”
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说好了来接她,可到最后他也没有出现,而她也忘记了他。
她相信如果哥哥还在的话,一定会来接她的,除非当时他就出了意外,再也不会出现了。
离寒澈沉默半晌,关于禹元墨是不是还活着,谁也不敢肯定。
“那你看到了凶手吗?”他问。
禹诺神色坦然又自然地摇头:“没有,但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感觉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是谁。”
“认识的?”离谦尘惊讶。
“关于这一点,我和大哥曾经也有考虑,没有引起禹伯父警惕的一定是熟人。”离寒澈想到禹诺所说的,禹炀是国际刑警。
这件事让人更吃惊。
他的记忆中,禹伯父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他有一部分的习惯就是学的禹伯父。
而且,他记得禹伯父非常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当警察,认为这太危险。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自己就是国际刑警。
禹诺问:“澈叔叔,我想起的这些有用吗?”
“有用。”离寒澈温柔道,“至少我们知道了你父亲的真正职业,可以扩大搜索范围。”
禹诺点了点头,心下有些发紧。
她隐瞒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可是她没有办法说出口,她看到的凶手,是离寒澈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