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疑问,禹诺问的十分肯定。
影寒立即松开手,脸色有些铁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救我?”禹诺根本不承认影寒的否认,跟上他的步伐。
影寒一个字都不答。
禹诺眼珠一转,笑眯眯地快走几步,挡住影寒的去路,仰头看他:“现在不说话是担心再被我忽悠出其他的答案吗?”
影寒脸色可谓相当难看,深邃幽黑的双瞳注视着禹诺。
禹诺这才真正留意到影寒的双瞳很黑,其实她的双瞳颜色也比较黑,进而显得特别亮。
不由得,她想起了催眠中长辈们曾经说过,禹家因为也有混血的关系,眼瞳基本上都是棕色的。
但禹诺和禹元墨的母亲是纯粹的华国人,他们出生时,眼瞳的颜色几乎是纯黑。
她缓缓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影寒的眼睛。
影寒侧身躲过:“男女授受不亲。”
禹诺伸出手的僵住,喃喃道:“……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她抿了抿唇,放下手。
走到餐厅,影寒递了一张用餐卡:“想吃什么自己去刷。”
禹诺看着那张卡半晌,没接手:“我见过给信用卡银行卡的,没见过给校园用餐卡的。”
影寒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
“影寒老师我说了请你的。”禹诺适应能力极强,再次拦住影寒,将卡还给他,扬扬自己的,“再怎么说我也不缺一顿饭钱是不是。”
“我不吃。”影寒一脸警惕地看着禹诺,那眼神里全是不信任。
“影寒老师。”禹诺微微倾身,眯了下眼睛,声音轻缓,“孙婉婉说我和你不太正常,万一在这里传开了,影响多不好。”
影寒表情冷然,嘴角有一丝扭曲。
禹诺笑容可爱:“影寒老师,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影寒有些凶狠地瞪了禹诺一眼,却又不得不迈步跟着她一起进了餐厅。
为了不引起太大的轰动,两个人走的楼梯直接上了楼,还找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用餐。
点了餐,等待的间隙,禹诺就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影寒。
“你到底想做什么。”影寒可能是真被禹诺看得不自在,冷着脸极其不高兴。
“我就感谢你救了我啊。”禹诺单手撑着脸颊,乖乖地看他,“救命之恩当然不能以身相许了,不过请影寒老师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影寒冷冷看她:“禹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
禹诺坐正身体:“对,澈叔叔也说我早熟的很。”
影寒深幽的眼底滑过一抹冷厉。
“影寒老师,我有说过我的身世吗?”禹诺像是没看见影寒那一闪而过的目光,神色忧伤,“我家人都没了。”
影寒淡漠地看着她:“是吗?”
“我曾经有个幸福的家,但在十年前被人杀了。”禹诺微垂视线,“我原本以为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幸存者。”
除了在听见离家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冷厉,影寒的表情一直很淡然:“哦。”
禹诺抬眸看他:“但实际上我有一个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影寒依旧是那两个字:“是吗。”
禹诺心底泛起了嘀咕,这是怕了她套路他?不上套了啊。
“我忘了他。”她继续一脸深沉哀伤,“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影寒目光深深,终于不再是那两个字:“你为什么会忘了他。”
禹诺心下微动,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悲伤道:“十年前他救我出来,但我一直在发高烧,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连他也忘记了。”
她眼底闪烁着泪光,柔弱地看向影寒:“我哥哥很疼我,说我是他不能扔掉的小尾巴。”
影寒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身体微微前倾:“怎么,你认为我是你哥?”
禹诺不躲不闪:“你是我哥哥吗?”
影寒注视着她的双眼,波澜不惊,斩钉截铁:“不是。”
禹诺微愕。
影寒又缓缓靠向椅背,抱着手臂:“离寒澈让你来套话?”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救我?”禹诺蹙眉,有些不信影寒的话,“你不用否认军训那天不是你,我敢百分百确定是你,因为你手腕上有一道疤痕。”
当时情况紧急,她的确没去看救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是,那只强而有力的手,在手腕处有一道伤痕,像极了割腕自杀留下的疤痕。
之前她和影寒相处从来没有交过手,也就没有去仔细看他的手腕是不是有伤。
影寒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疤,不再否认:“不错,那天救你的是我。”
“理由呢?”
影寒冷笑了一下:“你是学生我是老师,需要什么理由?”
“既然我是学生你是老师,为什么不救人救到底,为什么要躲躲藏藏?见不得光?”禹诺几乎是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影寒刚要开口,禹诺接口:“你可别说你做好事不留名。”
影寒微敛眼睑,不说话了。
餐厅来上菜,禹诺和影寒冷冷对视。
等服务生离开,影寒淡然开口:“离家倒是把你教的很好。”
“你认识离家,极其讨厌离家,为什么?”禹诺不懂,如果影寒不是她哥哥,为什么会这么恨离家。
影寒讥讽地笑了笑,声音冷冽:“为什么?你说我见不得光,想没想过离家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两家跨国的公司,千亿身家的背后有多少尸骨?”
“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在所难免。”禹诺对影寒说的这个根本就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一旦离家心慈手软,被吞噬的就是离家。
影寒唇角讥讽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深黑的双瞳,冰冷地看着禹诺,声音低沉:“禹诺,你丢尽了禹家的脸。”
禹诺心口一震,梗着脖子,冷冷道:“你不是我哥哥,就没有资格来教我怎么做。”
影寒忽地笑出声:“对,能够教你的只有离寒澈。”
禹诺瞬间沉脸。
影寒嘲讽地勾起唇角:“毕竟,你已经忘了你自己是谁,只是他的一个玩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