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叔叔……”她声音干涩沙哑,眼底有些茫然。
离寒澈将她抱进怀里,温柔地给她喂了点水:“你高烧不退,已经昏睡了三天。”
她发高烧了吗?
禹诺喝了点水,脑子也清醒了一点,突然坐直身体:“澈叔叔,你的伤。”
“没什么大碍。”离寒澈自己身上的伤完全没在意,又将禹诺拉着躺好,“你先好好休息。”
“澈叔叔。”禹诺不肯让离寒澈走。
离寒澈温柔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顺便探了一下热度。
“我不走,我让他们给你准备吃的。”
禹诺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离寒澈走到门口,房门外站着几个人。
看到他出来,都不由站直了身体。
“她醒了,热度也退了。”离寒澈对他们道,“让厨房准备点流质食物,你们也去休息一下。”
历陌玄立即蹭蹭往楼下跑。
“谦尘,记得和那边说一声。”离寒澈又吩咐。
离谦尘目光严肃地颔首:“小叔你的伤呢?”
“我心里有数。”离寒澈示意,转身又关上门,回了房间。
刚走过来就看到禹诺直愣愣地跪坐在床上,傻乎乎地一直望着门口的方向。
离寒澈立即走过去,将禹诺抱着躺了回去。
直到此时,禹诺才彻底放松下来。
“做噩梦了?”离寒澈也上了床,侧着身体,抱着禹诺。
禹诺点了下头。
“没事了,我在这儿,别怕。”离寒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嗯,不怕了。”在他身边,她是什么都不会怕的,哪怕是在梦里,哪怕深陷泥潭,他也会如同天神一般来救她。
离寒澈很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如果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可惜,幕后的那个人总看不得他们有片刻的清闲和幸福。
“我们来谈谈之前的事吧。”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离寒澈才开口。
禹诺也有这个打算,如果不把幕后的那个人找到,她的婚纱就永远都别想穿在身上了。
“殷伯伯……是确认了吗?”
“确认死亡,车内有他的DNA组织。殷家最近很忙,殷朗稳不住公司里的那些老臣,幸好有冯家帮衬。”
禹诺很难过:“我们之前还怀疑殷伯伯,可谁想到他竟然……”
被炸成那样,只怕已经没有了完整的遗体。
而且,殷海平被当众炸死,作为曾经两个嫌疑人之一,如今剩下的那个就更可疑了。
离伯伯……
难道真的是他……
难道她真的想错了吗。
“你接到的那个电话,有什么看法。”伤春悲秋对离寒澈来说没有意义,他更想得到蛛丝马迹,查明真相。
这个人很聪明,很警惕,也很谨慎。
十年来对离家的试探也仅仅是试探,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追杀。
十年后,就因为禹诺恢复了记忆就突然改变了一贯的作风这也奇怪。
禹诺在昏迷前接到了电话,更和对方直接交流过。
录音虽然录下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但有些感觉,只有禹诺一个人更清楚。
禹诺也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电话,紧张问道:“有没有查出对方的声音呢?”
离寒澈摇头:“音色分析最后也是电子音。”
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外联络,除了他的小心谨慎外,也足以证明,对方知道他们非常清楚他的声音。
“说说你对这个人的看法。”离寒澈在听了禹诺录音里的内容后,很惊讶自己的宝贝有这么镇定的表现。
虽然他知道在打电话时,她或许会紧张很害怕,然而她依旧克服了下来。
她在用她的行动证明她的成长和能力。
离寒澈既欣慰高兴,又心疼不舍。
禹诺渐渐镇定下来,努力回忆着和对方讲电话时的一切。
“我想,他想对我赶尽杀绝是因为他怀疑我父亲将他的犯罪证据交给了我。”
离寒澈也有同样的猜测。
禹诺显然是在诳他,但是却说中了对方最在意的一点。
机械电子音的背后是一段两秒钟的停顿。
禹诺蹙眉,转头看向离寒澈:“可是我印象中,我爸爸没有交给我什么东西。”
离寒澈沉默几秒:“如果,不是在出事的时候交给你的直接物品,而是之前很早就给了你的东西。”
禹诺想了想:“生日礼物?”
可是生日礼物在那场大火里也都烧光了,就算没有烧光,真凶当时是在现场,不可能不知道。
离寒澈已经不记得禹诺小时候都有过什么特殊的生日礼物,两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她的礼物数不清。
“我哥哥怎么说?”禹诺又问。
“他也想不起你有过什么生日礼物。”在听了录音后,离寒澈已经和禹元墨讨论过,他们一致认为禹炀早年肯定送过一个东西给禹诺,否则真凶不会一致紧追不舍要灭禹诺的口。
但现在,也确实不知道是什么。
断了线索,禹诺沉默下来。
离寒澈将她往怀里抱了抱:“至少抓住了伯特党首领开口了。”
禹诺眼底霎那间就闪烁着光芒:“开口了?”
“他承认,大约在六年前他见过一次,男性,戴面具,四十岁左右,一米八二,华籍人士。”离寒澈轻声道,“除此之外,他还交代了他们的犯罪集团叫重生。”
禹诺心脏一紧:“重生?”
离寒澈眼底滑过一抹冷厉:“这些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最后指向的,都是我父亲。”
禹诺当然知道,尤其是殷海平现在也死了,只有下落不明的离仲越有着最大的嫌疑。
离寒澈垂眸,温柔凝视:“现在你还对自己的直觉表示坚定不移吗?”
禹诺神色闪了闪,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她已经不确定了。
当所有的证据指向一个人时,她不知道自己的直觉是不是还那么准确。
也许,当一个人疯起来,真的会六亲不认。
这个世界上,为求自己的目的杀子杀妻并不是没有。
“如果我说我还相信我父亲是清白的,你会信吗?”
禹诺蓦地抬起头。
离寒澈的眼底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她环住他的腰,重重颔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