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琳的心情有些复杂。
半晌,她才道:“你别死。”
禹元墨神情一怔,眉眼间带上了笑:“我不会死。”
若琳别扭地转开头。
禹诺捧着脸,转过头,笑眯了眼睛。
太好了,看样子她是可以有大嫂了。
“手腕怎么了。”开车离寒澈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禹诺脸上的笑容一凝,眼睛快速地往自己的手腕上瞥了一眼,面不改色:“没怎么啊。”
手腕上没什么伤痕,只是有点红,只要她坚持这个说法,离寒澈不能拿她怎么办。
离寒澈果然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加快了车速,将禹元墨送去医院救治。
也幸亏他体质好,所以到了医院后,也并没有出太大的问题,包扎了伤口,取了子弹,离寒澈把禹元墨安排在了一间单人病房。
小包子哒哒地跑到床边,想要上床陪禹元墨。
医院的病床都有些高,小包子两条小短腿根本上不去。
若琳没办法,只能将她抱上床,让她陪着禹元墨。
禹元墨似乎也没想到孩子会这么黏他,那种好像小时候禹诺哥哥前哥哥后的模样又回荡在脑海中。
只是这又和妹妹的那种感觉不一样。
那是血脉相连的一种感情,是他的一切。
若琳看在眼里,眉宇间的戾气和仇恨终于消散了许多。
她看向离寒澈,问道:“现在你们想和我说什么。”
禹诺也有点好奇地看向离寒澈。
她来的路上和他说了孩子被抓的事,都没提自己要来做交换。
按理说,离寒澈不会比她们还先到,可事实却是他真的比她们早到,还救了禹元墨和孩子。
而且看上去,那群绑匪也应该都死了。
他应该是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
离寒澈坐在小沙发上,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在小圆桌上。
若琳微微蹙眉。
禹诺倒是直接,拿过录音笔,按了开关。
“现在可以说是谁指使你们的吗?”录音笔里是离寒澈的声音。
紧跟而来的是另外一个男人担惊受怕的声音在求饶。
“可以。”离寒澈的声音淡漠而起。
“你放了他们?”若琳听见这里就开口问。
禹诺一撇嘴角:“怎么可能,这是糊弄他们的。”
离寒澈目光温柔地看了禹诺一眼,又对他们道:“听下去。”
果然,那个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说:“是、是丰逸,我们一直都是他手里的人。”
若琳惊得后退了一步,脸色骤然变得难看:“怎么……可能……”
一声枪响,录音笔里的内容已经无关紧要。
禹诺关了录音笔:“若琳姐姐,有时候不是你觉得不可能的事就不会发生。”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若琳不相信,“小包子一直在他身边,他如果真的伤害我们母女,根本不用等到今天!”
“因为你之前没有来找我报仇。”病床上的禹元墨低沉回答,没受伤的那只手被小包子翻来覆去地捏来捏去。
若琳怔住,望向禹元墨的眼睛里依旧有不相信。
“若杰、李施,于六年前和丰逸参与了黑帮势力洗黑钱的活动,共计参与三十二次,涉案金额达八百亿欧元……”离寒澈慢悠悠地说出另外一个惊人的事实。
若琳错愕地扭头,仿佛离寒澈说的话是一个她完全没预料到的内容。
那两个名字,就是她的父母。
这个金额就连禹诺都有点吃惊,也难怪会被列为监控对象。
这种短时间内巨额交易的洗黑钱活动也就意味着还有其他的犯罪活动。
离寒澈又淡然地看了病床上的禹元墨一眼:“现在,你可以说当年的事了。”
禹元墨躺着身后的伤口难受,所以坐在病床上,温柔地摸了摸小包子的头,不想让小孩儿听见这些。
“她听不见的。”若琳微垂视线,“小包子有些自闭症,她不想听的东西,她不会听,也听不见。”
禹元墨惊讶地看了正在玩自己手的小不点,五根手指似乎就让她玩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关注其他的事。
“啊?!”禹诺也惊得喊出了声。
“医生说她的情况不严重,要多陪陪她,等再大一点应该会好转。”若琳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禹元墨,“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当年究竟出过什么事。”
禹元墨眼神滑过悲痛,看向他们:“当年我接了外勤组的单,负责调查若家洗黑钱的事。”
为了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也不想让禹诺脱离自己的视线太久,所以禹元墨选择了从单纯的若琳下手。
一开始的接近是别有目的,但爱上若琳却不是在禹元墨的计算之内。
若琳苦涩悲痛地自嘲失笑:“从一开始,我们的感情就不对等。”
禹元墨手指微微收紧,继续道:“在我们订婚后,我向你母亲坦白了我的目的。”
若琳瞳孔一紧。
就连离寒澈都有些吃惊:“你和他们说了实话?”
禹元墨颔首,目光灼热地望着若琳:“我不想我们的婚姻蒙上谎言。”
若琳下颌颤动:“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他不想让你知道你的父母在做着非法的买卖。”离寒澈不愧是禹元墨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在这一点上,他很了解。
禹元墨也笑了一下:“你母亲告诉了你父亲,你父亲答应将资料交给我,不要让你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我同意了。”
若琳的记忆倏地回到了四年前。
在她去做检查的头天晚上,妈妈拉着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影寒会是一个好丈夫,告诉她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她有个美好的未来。
那时他满心欢喜地要等着和禹元墨结婚,以为爸妈是不舍得她嫁人。
可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如今想来,他们是不是已经预感到自己会出事。
“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在把你送到学校后就去了你家。”禹元墨神色黯淡忧伤,“可他们已经被杀了。”
禹诺道:“你知道他们的死是因为你的身份被拆穿,所以你自责,进而默认了是你杀了他们。”
禹元墨没有说话。
离寒澈淡漠地开口:“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