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孙凯没听清他说什么。
离谦尘一个激灵回过神：“咳，没什么。”
禹诺这个样子，倒是能让他那句“小婶婶”的称呼叫出口了，因为这模样确实像上了年纪的。
“你就不能让她演‘女儿’的角色吗？”离谦尘不解地问孙凯，“妈妈的角色找个正常年龄的不行吗？”
“小诺选的。”孙凯无奈表示。
“又是女配角？”离谦尘蹙眉。
孙凯点头。
这部戏薛巧巧是女主，最主要是体现校园暴力的一面，母亲薛桦为女报仇只是后续，并非是主要。
离谦尘抄着手打量禹诺，摸摸下巴：“你是真不怕像雷德蒙那样，粉丝跳过男女主的戏份只看配角。”
吸血鬼的那部电视剧，最初一些人是冲着男女主角去的，俊男美女没人不喜欢，况且，演技也都在线。
可没想到禹诺这个配角一出现，硬生生的把观众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到最后众多的人都只是为了看禹诺的剧情，想知道她最后的结果。
剧情中她一死，不少的观众写信去骂了雷德蒙，还有寄刀片的。
孙凯当然是十分清楚这部剧的反响，雷德蒙天天找他诉苦，求着他帮忙说好话，让禹诺回来演第二部。
可禹诺本来就不缺钱，她愿不愿意演第二部，也不是他说两句好话就可以的，所以他也就没有怎么提。
至于自己的电影，他笑起来：“电影呢就是这点好，时间短，想跳过，也要错过。”
离谦尘想想也对，而且小诺喜欢，也懒得管是什么主角配角。
“这部剧我也打算去评选，诺雅或许还能再拿个奖。”
离谦尘道：“女主角的奖都拿了，女配角要来做什么。”
“这是资历。”孙凯小声解释，“虽然她对这一行不是太有兴趣，但是多一些奖项，也足够她挑选自己喜欢的剧本。”
离谦尘倒没说什么，孙凯毕竟是在这一行里做了那么久，他更清楚这一行的规矩。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孙凯道：“我过去了，你自便。”
“嗯。”离谦尘看着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副导演也在和禹诺他们说着什么。
和禹诺站在一起的是一个个子很娇小的女人，看上去非常的温婉可人。
还没有正式开拍，禹诺的气势明显压住了那个女人。
孙凯走了过去，对她们讲了一下接下去的剧情和拍摄的要求。
禹诺台词只要看一遍，基本上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问题，重要的就是情绪和临场的反应。
这一幕是女儿薛巧巧成为植物人躺在医院后，妈妈薛桦在家收拾东西时发现女儿的日记本，在学校的小巷子里堵到了抽烟的施暴主谋陈乔。
泰城里的小巷子不是很好找，尤其是剧本上那种偏僻的位置。
所以他们就在租的公寓后搭了一个临时的小巷子，再将墙壁贴了一层做旧的贴纸，看上去就比较破旧了。
巷子里堆放了一些垃圾和旧的建筑材料，乔染穿着学校制服，散着头发。
孙凯一声开始，她和其他几个同学说了再见，走进巷子，站在背风的地方，点燃了香烟。
离谦尘站在一边看着，刚才还非常温婉明媚的女人，霎那间就变得棱角分明又尖锐刻薄。
抽烟的动作也相当的熟练，吸的那一口看上去十分享受。
禹诺很快也出现在镜头。
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粗糙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粉色的日记本，似乎不太确定地看了一眼巷子里的陈乔。
陈乔吊着眼尾打量了她一眼，靠在墙边，满眼的讥讽，出口不屑：“大婶，要尿尿去别处。”
薛桦神色怔然，整个人都有些佝偻着，手中又用力地握紧了片刻，走到了指定的位置，缓缓出声：“请问，你、你是叫陈乔吗？”
离谦尘挑眉，禹诺的演技的确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可她的声音太清脆透亮，这一开口就知道是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
但乔染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镜头下，陈乔深吸一口烟，对着薛桦喷了一口。
“咳咳咳……”薛桦被呛得连连咳嗽。
“大婶，我认识你吗？”
薛桦本就有肺病，这一咳嗽几乎是停不下来，蜡黄的脸上也因为咳嗽而激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
陈乔一脸觉得恶心的表情：“操。”她骂骂咧咧地扔掉香烟，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薛桦伸出粗糙的手拉住陈乔。
“你干嘛！”陈乔用力推开，“恶心不恶心，谁知道你有什么病！”
“我、咳咳咳……我、我是薛巧巧的妈妈。”
陈乔脸上滑过一抹慌乱，又很快带上了讽刺：“原来是援交女的妈啊。”
薛桦脸上铁青：“不、不是，巧巧不是！”
“得了吧，她都是妓女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脏死了。”陈乔打量了一下薛桦，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欺近小声道，“其实她卖得挺好的，谁让她这么想不开呢。”
薛桦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眼泪噙在眼底，手指握着粉色的日记本，捏住深深的一道痕迹。
“是你逼她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乔笑意盎然：“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了大婶，况且，她挺喜欢的啊，每次都求着客人用力呢。”
这些恶毒的话语一点一点在薛桦的耳朵里绽放，她有些失神的双瞳里缓缓氤氲起了一层深不见底的愤怒和复仇的怒火。
“所以，你是承认你对我巧巧做的这些了吗。”那因为病情折磨的身体，因为痛而常年佝偻的身躯在仇恨之下竟然变得挺直。
陈乔惶然不觉，甚至讥讽又嚣张地回答：“对啊，就是我威胁的你能怎么样？她卖第一次可不是我威胁的，既然能卖第一次，当然可以多卖几次。”
想起女儿第一出卖初夜是为了她的医药费，薛桦眼睛通红，浑身因为悲痛和愤怒而轻微颤抖。
陈乔附在薛桦的耳边轻声低喃：“我不仅能卖她，我还能卖你呢，禹诺小姐。”
禹诺目光一凌。
“卡！”孙凯突然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