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寒烟顿住,这信息量有点太大了。
索菲亚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出了电梯又道:“这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了,等你见过了你那位叔叔,你和他一起商量接下去的事,我就可以离开了。”
颜寒烟呆了一下:“你也要走了吗?”
索菲亚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且秦慕还在这边,你家的事,他既然揽下了就绝对会帮你处理妥当。
你那位平南叔叔为了帮你母亲和自己的好兄弟报仇,也学过这边的法律,而且,他有熟稔的大律师,你父亲这次,是逃不掉的。
最后就是看你和他,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活。”
颜寒烟垂下了头,她想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却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让那个被自己叫了十六年父亲的人,是死好,还是活好。
她不知道如果母亲还活着,她会希望看到什么样的结果。
颜寒烟抬起头看着索菲亚:“索菲亚姐姐,我能,我能和诺雅联系一次吗?我想,我想听听她的意见。”
对不过十六岁的颜寒烟来说,偶像那就是怎么都对的一个存在,更何况,诺雅这么帮她护她。
索菲亚挑眉,莞尔:“当然可以,等事情差不多了,我让诺雅和你联络。”
颜寒烟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回了房间,索菲亚就和秦慕先联系了一下,然而秦慕没接电话。
“臭小子,又跑哪儿去干坏事去了。”索菲亚念叨了一句,挂了电话又发了一条消息告诉秦慕,自己可能要准备走了。
秦慕看了一眼短信,也不放在心上,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医院,走进了刘芝的病房。
刘芝的病房并没有人看守,秦慕轻而易举地就走了进去。
她只是被颜晓玥打伤,但是还没有死。
经过救治,刘芝已经苏醒。
但是因为亲生女儿因为一个男人把她伤成这样,她实在受不了,只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的,醒过来后,刘芝也没有对警方说什么。
听见动静,刘芝缓缓睁开眼睛,却在看清来人后扭开了脸:“你还来做什么,看我这个妈死了没有吗。”
秦慕伪装的不是别人,正是颜晓玥。
为了能骗过刘芝和监控,他穿着长裙子,故意蹲低了一些,而且颜晓玥的营养显然比颜寒烟好,所以一米六六的身高还算可以很好地隐藏。
秦慕摸着喉咙上的贴片,缓缓开口:“我就是来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了。”
柔柔的声音与颜晓玥如出一辙。
刘芝扭着头不肯去身后的人,冷笑:“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无非就是担心我说出实情。”
看着刘芝这幅模样,秦慕倒是放心大胆地从手腕里抖出一支小针管,半跪在刘芝床前:“对不起妈妈,我当时只是太紧张了。”
他一边用颜晓玥的声音说话,一边缓缓将针管里不多的针剂注入了输液管里。
“我不想见你,你给我滚。”刘芝根本不想见她。
秦慕将针管扔在床脚边沿,起身:“那好吧,我以后再来看你。”
“警察竟然没去找你?”刘芝又问了一句,似乎觉得有些奇怪。
“我偷偷来的,妈妈请别告诉他们,好吗。”秦慕转头,柔弱可怜。
刘芝冷笑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秦慕垂下头,转身离开。
他走出医院,找了一个过路的帅哥,借口打个电话,给依旧在躲避警察的颜晓玥发了一条消息,随后又将其电话设置成了黑名单,转身离开。
颜晓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坐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
直到调整静音的手机亮起来,她看到上面的消息,一愣。
【你妈妈没事,她原谅你了。】
后面还有一个地址。
颜晓玥怔怔了看了半晌,一下站了起来。
这是,这是谁发的消息?
妈妈真的原谅我了?
真的原谅我了?
颜晓玥颤巍巍地查找着新闻,发现真的没有什么关于她的消息。
也许,也许始终是母女,所以,妈妈没事,所以她原谅我了。
颜晓玥激动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身轻便的,想了想,她还是又拿了鸭舌帽和口罩遮住自己的脸。
她已经六神无主,此时这个消息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她来不及多想,更不想深想,抓紧一切时间想去见刘芝,想要哀求她再次原谅,不能把事情闹大。
她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就连门口的保安都没认出她来。
她打了车去了医院,按照手机上的地址和房号进了病房。
房间里,刘芝侧躺在床上,头上包扎着,手上扎着输液管。
颜晓玥一路上都没有看到警察,看到母亲现在这样,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愚蠢。
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大打出手。
而且,那还是一只鸭子。
颜晓玥轻手轻脚地走上前,看到床边要掉下去的外套,她弯腰拾起,正好看到床脚边的针筒。
这是什么。
她拿了起来,细细小小的一支,这是注射用的吗?
颜晓玥以为是护士弄丢的,顺手就放在了床头柜上,看向依旧侧躺着的刘芝,轻声道:“妈妈。”
刘芝没有反应。
“妈?”颜晓玥又叫了一声,以为刘芝是还在生她的气,“对不起,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颜晓玥哽咽出声,眼泪滴落:“我当时是被李淳下药的,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妈,妈你看看我好不好。”
她哭得有些伤心,不由伸手去碰刘芝。
刘芝轰然转身,倒了过来。
颜晓玥的哭声一顿。
刘芝的脸上很平静,但是,脸上全无血色。
她怔怔地望着滴管,那截滴管里还有液体,但是,却没有再往下滴。
房门赫然拉开,三名警察齐齐走了进来:“颜晓玥。”
颜晓玥脸色霎那间僵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进来的警察,再次扭头看着床上的母亲,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自己亲手放在柜子上的针筒上。
突然间开窍,她什么都明白了。
“不是我,不是我!!”她惊声尖叫,企图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