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再看,发现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
容霄和容旭会来,她其实有点诧异,但是看到昨天在行宫内,与众千金贵女聊琴棋书画的贵公子也都来了,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赌场是她的,可是看到这些人进来一掷千金,感觉还是很不爽。
这场旱灾,导致国中灾民遍布,宣城是国都,乞讨逃荒的人虽不如凉城多,但也不少。
两相对比,感觉更加难受。
幸好,府中的管家按照她的吩咐,每日都会安排厨房施粥,无依无靠的小乞丐,也一律捡回来养着。
闷闷看了一会,发现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打扮的特别光鲜,不由的纳闷。
就一个赌徒大会,有必要搞的跟参加奥斯卡一样,如此盛装么?
“那些世家公子,王公贵族,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容墨淡淡出声,嗓音里透着几许掩饰不去的笑意。“除了一千两的白银,还有机会进入澜香院最贵的牡丹阁,听牡丹姑娘唱曲儿。”
“呃……”骆青瑶楞了下“咯咯”笑出声。“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怪这些人趋之若鹜。”
澜香院牡丹阁,不是寻常人能进去的,不但有钱还得有颜,关键是还要能对出牡丹姑娘出的对子,或者猜中诗迷。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但是能到赌场搏一搏,也算个不错的选择。
“那牡丹姑娘真的如此聪明?”骆青瑶来了兴致,眸光闪闪发亮。
容墨想起她在地牢调戏幽若一事,眉头不由的皱了皱。“你是和尚,过几日就会成为国师,切莫胡来。”
“和尚不能听曲么,国师不能去澜香院么。”骆青瑶笑的一脸狡猾。“可老国师不但四处留情,还四处留种了呢。”
容墨说不过她,索性沉默下去。
骆青瑶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听到楼下传来欢呼之声,忍不住伸出脑袋往下看。
原来是有人连赢了三把,激动的满场欢呼。
视线瞟向门口,一抹娇小纤细的身影,意外映入眼帘。
裴绮兰怎么来了,还一身男装打扮。
容霄也在赌坊里,她就不担心被撞见,又要被抓回去?
“我出去下。”骆青瑶站起身,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容墨抓了回去。“她来,或许是有别的事。”
他也看到了裴绮兰。
从她离开宁王府,已经好几天过去,她没有回凉城,反倒选择留下确实有些怪异。
而且看她的样子,像似跟踪容霄来的。
赈灾粮有毒的案子还悬着,裴太守父子俩如今都被关在天牢,难道她留下是为了营救父兄?
“那我再看看。”骆青瑶还是不太放心。“她命中本不该有这一难,师父不许我杀人,也不喜欢我乱改别人的命格。”
“是她给你下药在前,不必自责。”容墨揽着她的肩膀,静静看了片刻,忽然带她下楼。
骆青瑶一头雾水的跟下去,直到进了后院,才发现是南宫澈来了。
“你们有话要谈的话,我先回避下。”骆青瑶转身欲走,谁知容墨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放。“跟老国师有关,你也听听。”
“好啊。”骆青瑶挑了挑眉,跟着他一块坐上马车。
南宫澈抿着唇,脸色非常的难看,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像似才跟人交过手。
骆青瑶见容墨不问,她也不好打听,闷闷的靠在软垫上发呆。
到了澜香院后门,车夫直接把马车赶入院中,这才放了挡板关门。
南宫澈跳下马车,目光阴鸷的望着骆青瑶,嗓音森冷。“圣坛的玉净莲不见了!”
话音落地,他口中吐出一大口的鲜血,身子直挺挺的往一旁栽去。
“天君!”车夫飞身掠下马车,及时将他扶住。
容墨跟骆青瑶交换了下眼神,让那车夫尽快送他去牡丹阁。
骆青瑶被容墨拉着跟上去,很是不解南宫澈看她的眼神。
她确实想要玉净莲,因为容墨身上的毒,除了这个别的没法解。
那蛊虫如今在他身体里休眠,若是没有玉净莲,蛊虫一旦苏醒过来,她的血也控制不住。
莫非,他以为玉净莲丢失一事,是自己做的?
想到这,骆青瑶不由的苦笑,哪还有心思去关注牡丹姑娘到底有多美,有多聪明。
修罗门圣坛的玉净莲丢失,基本可以断定,是老国师所为。
只是她想不明白,他跟修罗门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能在圣坛来去自如?
“先救人,等他醒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容墨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脸色少见的严肃。
骆青瑶冲他笑了下,不再想这事。
牡丹阁内不止住着牡丹姑娘,还住着白霜。
看到她的一瞬间,骆青瑶没来由的觉得心虚,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南宫公子情况如何?”轻纱浮动,犹如黄莺出谷的甜美嗓音,裹着一阵淡雅的香风,轻轻飘来。
骆青瑶望着徐徐走来的娇俏少女,嘴巴张的大大的。
她生的极美,有梅花孤傲的清冷,又有牡丹雍容华贵的艳丽,当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一袭粉色轻纱襦裙,穿在她身上,影随风动,说不出的妙曼婀娜。
难怪那些男人,会为了能进来听她唱一曲,不惜跑去赌坊赌运气。
“尚未给他诊脉。”容墨冷冷答了一句,侧眸扫向白霜。
白霜浑然不知容墨在看她,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握紧拳头,在身体两侧微微颤抖,双目死死地盯着换上女装的骆青瑶。
主上在宣城之时,虽常常出入澜香院,却无人知晓这澜香院便是他开的。
他身边莫说是女子,就是男子也不允轻易近身。
除了无尘那个小和尚,他怎会又藏了个这般如花似玉的小丫头。
而且这小丫头的样貌,为何跟无尘那么相像!
视线下移,落到她藏在袖子里的左手上,眼皮一阵狂跳。
不会的,无尘怎么可能是女儿身,这不可能!
“白霜!”容墨寒凉的嗓音响起。
白霜受惊,猛的拉回思绪,万分不情愿的拉着牡丹退了出去。
骆青瑶收回视线,坐到南宫澈身边,伸出手为他诊脉。
“如何?”容墨也坐过去,双眸危险眯起。
南宫澈的武功不弱,用毒更是行家里手,怎会狼狈如斯。
“情况不太妙。”骆青瑶收了手,立即坐到案前,取来纸笔开方子。“通知白辞过来,我需要两个帮手。”
南宫澈是被内力震伤,险些筋脉尽断,幸好他在关键时刻运功护住了心脉。
但体内淤血过多,必须尽快导出。
骆青瑶给他施了针,指挥着容墨运功为他疗伤,同时吩咐白辞熬药。
幸好他伤的时间不长,还能救回来。
一通忙碌下来,窗外已经黑的透透的,伸手不见五指。
骆青瑶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再次给南宫澈诊脉。
容墨也累的不轻,坐在一旁运功调息,额上冒出层层细密的汗水。
骆青瑶仔细品了几分钟,收了手拿起一旁的面巾擦汗。“暂时没事了,白辞你今夜就陪着他吧。”
“为什么是我?”白辞下意识的嘟囔。
“我留下也行。”骆青瑶侧眸,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不勉强。”
“还是我留下吧,师叔祖你是长辈。”白辞悄悄瞟了眼容墨,惊觉他正看着自己,脊背顿时一凉。“师叔祖,你赶紧去歇着吧。”
他来的时候,看到主上跟一名女子在给南宫澈疗伤,还纳闷了下。
直到瞧见那姑娘手中的莲花针,还有缠在手臂上的佛珠,这才敢确定,对方是无尘。
怪不得主上如此上心,想着法的陪着她也就罢了,就差没把她宠天上去。
白霜这下是彻底没希望了。
误以为无尘是男子时,她还有些优势,毕竟皇帝不会让主上真的娶个男子为妃。
如今,别说优势了,她再胡闹下去不知何时就会触到主上的逆鳞。
“白辞,他的伤所用的药分量一定对,不然就算恢复了也是个废人。”骆青瑶丢开面巾,起身坐到案前,又开了张方子。
白辞凑过去,很自觉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像之前那样离她太近。
主上的眼神实在吓人,在他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醋了。
满屋子的酸味,想忽略都做不到。
骆青瑶写好方子,又嘱咐一番,和容墨一起出了厢房前去花厅用饭。
白霜估计是回屋去了,只有牡丹自己一个人在。
“主上。”牡丹福了福身,恭敬退下。
“跟南宫澈交手的人,会不会老国师?”骆青瑶端起碗,眉头深深蹙起。“玉净莲被盗,那圣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修罗门圣坛的三大护法,南宫澈只见过其中二人,剩下那人从未在修罗门露面。”容墨抿下唇角,很是无奈的口吻。“我猜,那人便是老国师。”
“如果是他,那玉净莲便不是盗走,否则圣女不会不发诛杀令。”骆青瑶深以为然。
“回头等他醒了再问,只是明日怕是无法出发前往南蜀边境。”容墨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示意她吃饭。
骆青瑶没什么味口,吃了小半碗便放了筷子,若有所思的走到窗边,仰头看着头顶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