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把你的手拿开

皇帝眼中滑过一抹赞许,面上却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

过了片刻,他摆手示意慕公公上前,亲手将一枚玉印放入金盘。“见此印如同见朕,大师带在身上,或许会用得上。”

“无尘多谢圣上隆恩。”骆青瑶略略颔首施礼。

从皇宫回去,神仙府门外围满了过来看热闹的百姓。

府中的一干人等,正在往外搬东西,光是马车就停了十多架。

骆青瑶略无语,知会车夫一声,避开围观的百姓施展轻功入府。

“回来这般快,我还以为父皇会留你陪他下棋。”容墨站在廊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国师大人。”

骆青瑶扬起唇角,脚步飞快的跑过去,猴子一样往他身上扑。“皇帝让我随你出征南蜀,还给我一枚玉印,说是见印如见他。”

容墨被她撞的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圈住她柔软的小身子。“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了。”骆青瑶眨了眨眼,笑的一脸开心。“虽然跟我的计划有差别,但结果是一样的。”

“先回屋喝口茶。”容墨牵起她的手,转身进了书房。

骆青瑶坐下,看到圣旨丢在案上,不由的好笑。

对她来说,这东西确实没有太多的价值。

喝了口热茶,管家过来传话,说是城中王公贵族有礼送上门,问她收不收。

“收,都留在这边吧,国师府那边什么都不要放。”骆青瑶翘起唇角,顽皮的冲容墨眨眼。“是不是要开始洗牌了?”

“洗牌?”容墨听不懂她的意思。

“朝中老臣仗着功高,日后你若是登基,定会干涉新政颁布。”骆青瑶唇边的笑意渐浓。“要不要我祝你一臂之力。”

“你想助我?”容墨故意装出怀疑的样子。

骆青瑶直接丢了一对白眼过去。“不是想,是必须要。”

容墨目光宠溺的打量她片刻,唇边溢出一串串愉悦的浅笑。

坐了片刻,管家又过来传话,说是东西都已经装车完毕,询问何时启程。

骆青瑶眨了眨眼,抓起容墨的手一起开门出去。“这就走。”

来到前院,青玄和府中收留的小孩已经在等着,见她出现,旋即含笑施礼。“国师大人。”

“走吧。”骆青瑶松开容墨的手,下意识侧眸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还带着那副冷冰冰的面具,嘴角却扬的高高的。

走出神仙府大门,百姓仍旧以小神仙称呼她。骆青瑶微笑以对,不疾不徐的登上马车。

国师府离神仙府不远,原本不用这么急着搬过去,但是皇帝下旨,不得不照做。

重要的东西基本都没动,就是做做样子,搬了些家具和行李。

而国师府这边,去行宫参加赏菊会那日,容墨就安排人进去打扫了,并换下了府中的佣人。

骆青瑶看着车外夹道祝贺的百姓,忍不住偷笑。“我可能不是最好的国师,但绝对是最专业的神棍。”

容墨轻轻点了下头,伸手环住她的腰,贪婪轻嗅她发间的清香。

逸王府跟国师府之间确实有密道,待他恢复她的身份,白天她是国师,夜里就是他的王妃。

“容墨……”骆青瑶发现发现他又故意占便宜,俏脸依稀泛起绯红。“把你的手拿开。”

容墨唇边噙着一抹笑,非但没有拿开手,反而收紧力道几乎要将她整个纳入自己怀中。

骆青瑶无奈的瞥他一眼,只好由他去了。

谁让她平时没事就占他便宜……

路过宁王府,容霄站在门口,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身上冒出阵阵骇人的寒气。

骆青瑶扫他一眼,无意识蹙眉。“容霄最近好像很安分。”

“祭天大典之前,老国师不会让他有什么动作。”容墨淡淡掀唇。“容旭那边也不会,父皇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去捋虎须,不是明智之举。”

骆青瑶撇嘴,他说的很有道理,事实也确实如此。

马车一路向前,路过骆将军府门外,骆青雪和她的母亲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神色各异。

骆青瑶想起将军府中那座废弃的园子,不免有些黯然。

若是没有钦天监的批注,她的这一世就不会变成那样,也不会被师父从现代给踹回来。

这一切的起源,她查到现在,除了知道手上的胎记跟无相门的符文一致,其余一概不知。

师父也是坑,都送她回来了,也不告诉她这一世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

少顷,马车车队停下。

骆青瑶下了车,缓缓抬头望向门上的牌匾。

国师府三个硕大的狂草字体,鎏金的颜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抬脚走上台阶,身后的道贺声如潮水一般涌来。她转过身,唇边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单手竖掌施礼。“三日后,入冬前的最后一场雨会来,诸位施主最好提前准备御寒的衣物。”

语毕,她宣了句佛号,捻着佛珠转身进入国师府。

这府邸比神仙府要大,院中寒气四溢。

骆青瑶无意识的往容墨怀里缩,黛眉深深蹙起。

就算这宅子许久无人居住,也不该如此阴冷。举目四顾,发现院内的树木,皆以倒八卦的方位栽种,顿时对那老国师生出几分忌惮。

此风雪阵,最聚寒气,常年居住在内,对练武之人来说,是好事。

对那些下人而言,除了夏季会觉得凉爽,剩下三季简直度日如年。

“可是有不妥之处?”容墨回头,示意管家将大门关上,轻轻拥着她往里走。“方才为何停步。”

“入门既是入阵,此阵不触碰到死门不会触发机关,但寻常人呆在此阵中,会落下终身的病根。”骆青瑶握紧他的手,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要破阵,只能将院内所有的树都挖起来。”

“那你住到逸王府去,这边留空。”容墨适时提出建议,唇角微微向上扬起。

是他建议父皇下旨之时,要她立即住进国师府,也知道这宅子进门就是入阵。

此阵是老国师为了练功所设,早年他带白桐前来拜访老国师,他跟自己提过。

而骆青瑶怕冷。

“这样真的好么?”骆青瑶有些心动。

她不太喜欢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不说,没准还没弄好她就回去了。

“如何不好?”容墨唇边噙着一抹笑,神情愉悦。“有地道,院墙还开了暗门。”

她总要住进逸王府的,越早越好。

“那就住逸王府,我要住暖阁。”骆青瑶舔了舔嘴角,脸上扬起笑容。“你跟我一起住暖阁。”

“那是自然。”容墨捏了捏她的肩头,领着她去了主院。

骆青瑶心情好,进去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于是让他带自己回逸王府。

“还是走书房。”容墨揉揉她的脑袋,转身带她出去。

书房的布置没动过,里面还是原来老国师住时的样子。

骆青瑶背着手看了一圈,在一幅画像前站定,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容墨,这是我空无师父,你看他的手!”

容墨循声望去,只见画上绘着一名侧身而立的男子,身上穿着灰色的僧袍,面如冠玉,仙风道骨。

他左腕上垂下的佛珠,竟是跟骆青瑶手上的那串一模一样!

之前他来过几次国师府,不过都是在前院花厅,从未有机会进入老国师的书房。

可画上的男子,确实是空无大师。

那日在龙泉寺有幸得见,他身上就穿着那件灰色的僧袍,那缚妖索也是从他手上取下。

只是为何,戴到骆青瑶手上却是取不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骆青瑶望着那画像,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除她之外,缚妖索选的每一任主人,都是男子。

而师父是其中之一。

“我猜,可能跟你手上的胎记的有关。”容墨揽着她,剑眉深深拧起。“空无大师手中,是否也有胎记。”

胎记……骆青瑶仔细想了想,轻轻点头。

师父的左手上,确实有一枚类似符文的胎记,而且那胎记跟她手上的十分相似。

抬手按了按眉心,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一件事,忍不住激动道:“容墨,我现在很肯定,第十道符文对应的人是男子!”

“而且这个人是容修。”容墨说出她心里想到的答案,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是他。”骆青瑶忽然觉得很不开心。

梦境里看到的那个孩子,不是她和容墨生的,而是跟容修。

失忆之前,这一世的她可能……可能已经跟容修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

或许正是因为容修掌心的符文显现,他才会兵败南蜀,重伤而回。

这一世的她是贵女星,容修是贪狼,两星原本不会有交集,结果被外力所控,相合之后元气大伤。

等到再次相合,诛杀帝星易如反掌。

若是她没有回到这一世,容墨必死无疑。

“别想了,事情或许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容墨的嗓音隐隐发寒。

就算她跟容修已经行过房,他也娶定了她。

即便是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容墨,你听我说。”骆青瑶难受的抱住他,有点想哭。“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他对她那么好,比师父对她都好。

“走吧,我相信你不会那么狠心。”容墨揉着她的脑袋,唇边浮起浅笑。“哭了?”

“才没有……”骆青瑶使劲在他怀里蹭了蹭,再次抬头去看师父的画像。

老国师跟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把师父的画像挂在书房里,走的时候又不带着。

而且他会的阵法,师父都会,并且比他厉害百倍。

“容霄和容旭跟老国师关系最为亲近,趁着还有时间,你要不要去见容霄,打听画像的来历?”容墨轻咳一声,徐徐打开机关。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骆青瑶冷静下来,忽然想起婉柳给自己的密信。“之前在我和娘亲的园子里服侍的人,被谁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