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惊见那佛珠泛起吓人的红色,狐疑覆手上去,顿时被烫的下意识皱眉。“怎么回事?”
骆青瑶咬着唇,小脸难受的皱成一团,不住摇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烫的吓人,她的身体也在一瞬间热起来,心底好像有只猫爪子在挠,却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容墨不忍她难受,抱起她急急回到屏风后,并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骆青瑶一挨着床,那种仿佛被丢在火里炙烤的感觉更加强烈,眼神也开始变得涣散。
“青瑶!”容墨低低的吼了一声,抓住从她腕上垂下的佛珠,不料掌心竟被烫出血泡。
缩回手,眼看骆青瑶已经承受不住,咬了咬牙,猛地咬开中指,再次将自己的血滴到佛珠上。
红的刺目的颜色渐渐淡去,骆青瑶犹如刚从水里出来,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汗水打湿。
她眨了眨眼,茫然的望着容墨,委屈的红了眼眶。“好疼……”
“我看看你的手臂。”容墨亲了她一下,小心抬起她的左手。
缠满半条手臂的佛珠滑下去,露出皮肤上红的滴血的印子。
那印子光滑细腻,并未像他的掌心那般,被烫出血泡。
这是怎么回事?容墨诧异蹙眉,目光探寻的跟她对视。“手臂没有被烫伤,你试着动一下。”
“嗯”骆青瑶晃了下左手,佛珠碰撞发出的脆响,格外清晰。
奇怪,她方才分明感觉整条手臂都要被烤熟了,怎么会一点伤都没有。
试着运功调息一番,发觉自己不仅伤愈,内力似乎也有所提升,不由的更加惊讶。“容墨,我的伤全好了,内力也变强了许多。”
“没事就好。”容墨手臂一伸,径自将她拥入怀中抱紧。“吓煞本王了。”
骆青瑶吐了吐舌头,习惯性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品了一会,她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挣脱他的怀抱。“你的伤也好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容墨错愕,试着运功调息一番,发现自己的内伤真的完全好了,剑眉不由的深深皱起。“这又是何故?”
“我也不知。”骆青瑶摩挲着佛珠,自然而然的窝进他怀里。
这珠子不许她对容修动杀念,却又为她疗伤,感觉很怪。
就好像……好像是有个人跟着她,生怕她做错事,走错路。
容墨覆手上去,握住她的手,下巴轻蹭她的头顶。“待南蜀议和一事谈妥,我们便返回宣城,路上去一趟龙泉寺还俗。”
“我要还俗,了悟方丈可做不得主,得是师父亲口同意才可以。”骆青瑶好笑扬眉。“我是你师叔祖,辈分高过龙泉寺所有长老。”
容墨哑然,眼底的光华也一瞬间黯淡下去。
空无大师仙踪难觅,找是找不到的,只能等他自己现身。
“此事不急,等战事歇了,我们去一趟巫山把玉净莲拿回来。”骆青瑶坐起来,主动握住他的手。“你的身上的蛊虫,最多不过一个月就要苏醒,师父给的药也压制不住了。”
“也好。”容墨脸色缓和下来,忍不住低头吻她。
走出中军帐,骆青瑶的脸色还是红的,又羞又恼的跟在容墨身后。
楚天逸的性情反复无常,虽是主动提出议和,难保他不会脑子发昏,再次发起突袭。
容墨要去点兵布阵,骆青瑶觉得无聊,丢下他,跑出大营去找景焕和容隐。
这两人遇到一块,大有相见恨晚之势,话说起来就没完。
“小神仙。”南宫瑞追上她,笑嘻嘻的把装有蛊虫的竹筒还给她。“你好些没有?”
“没事了。”骆青瑶停下脚步,毫无预兆的伸手拿走他脸上的面具。
南宫瑞错愕,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只得别过脸。“别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小和尚是女子。
“脓疮已经开始消退,那药膏接着敷,过几日便能恢复原来的样子。”骆青瑶把面具还回去,顺嘴问他把玉净莲藏在何处。
他没带在身上,说明那东西肯定还在巫山。
“还在原来的地方。”南宫瑞说完,本能追问。“小神仙可是要亲自去取。”
“不可么。”骆青瑶拿出锦帕擦了擦手,掉头走开。
南宫瑞讪讪的笑了声,拔腿追上去。
没什么不可以的,服了她给的药,每夜入睡后那种渗入骨髓,好似针扎一般的痛楚没再出现,脸上也不似之前那般又疼又痒。
南蜀大军两三日之内就会退兵,可惜师父正在追杀他,否则倒是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回巫山圣坛,将那玉净莲取来。
跟着她来到河岸附近,远远看到景焕跟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在过招,不由的挑了挑眉。
骆青瑶捻着佛珠,偏头看了一眼南宫瑞,忍不住揶揄他学的武功娘里娘气。
南宫瑞怄血,干脆躲到树上去,懒得理她。
骆青瑶口中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足尖一点,径自掠出去一手一个抓住容隐和景焕的胳膊,将两人带入河面。
“小神仙!”景焕吓了一跳,才开口就被她拍开。
“国师大人!”容隐的惊呼刚出口,也被拍了出去。
“本国师今日心情好,你们这么慌作甚。”骆青瑶翘着唇角,腕上垂下的佛珠化作绳索,将他二人缠住,径自往水深的地方飞去。
景焕和容隐惊疑不定,意识到她是想跟他们一块过招,不由的摇头。
待会容墨若是来了,有他们好受的。
拆了几十招,骆青瑶觉察出他们都在让着她,顿时兴趣缺缺的收了手,飞回岸上。
双脚落地的瞬间,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伽南香,回头就见容墨的下颌绷的很紧。
缩了缩脖子,她把打湿了的袖袍藏到身后,弱弱出声。“容墨。”
“玩开心了么?”容墨低头,仔细帮她把落下的发丝捋到耳后。“衣裳都湿了,你不冷,嗯?”
“冷啊。”骆青瑶扯开嘴角,干巴巴的冲他笑了下,主动去牵他的手。“回去换衣裳。”
她本来想问问景焕,黄金屋中有没有关于缚妖索的册子,结果看到他和容隐过招,忍不住玩了一会。
谁会想到他这么快就赶过来。
来就来了嘛,还黑着张脸,别以为戴着面具她就不知道。
“走吧。”容墨微微勾起唇角,大大方方的牵着她的手,丢下浑身津湿淋淋的景焕和容隐,掉头返回大营。
容隐之前就觉得他们的感情不一般,亲眼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牵手离去,差点没惊的背过气去。
五哥他不会是好男风吧!
“走吧,我们也回去换衣裳。”景焕见他脸色发白,不由的关心道:“你受伤了?”
容隐摇头,恰好看到容墨把骆青瑶抱上马,脸色更白了。
这这这……五哥是不是来真的啊!
景焕也看到了这一幕,唇边滑过一抹苦笑,觉察出容隐是因为此事担忧,故意假装不知道那小神仙是女儿身。
那日在白龙寺,她给他诊脉他便知晓她是女儿家,之后查到了她的身份来历。
昨日一见,发觉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娇憨可人,心中不无失落。
容墨如此宠她,其他人怕是再难入她的眼了。
容隐忧心忡忡,一路回去,脸上好似涂了层墨,眉宇间的阴霾越来越重。
他们身后不远,南宫瑞也拧着眉,想不通容墨跟那小和尚的关系。
这两人在佛门中的辈分是可是祖孙,为何刚才的举止,比夫妻更亲昵甜蜜黏稠?
——
过了午时,南蜀那边来人,除了使臣之外,还有楚天逸和两名副将。
容墨和骆青瑶高坐首位,似笑非笑的等着他开口。
议和的主动权在他们手中,眼下南蜀无论提什么,都可以否决。
“十年内不再来犯,七十万两黄金,国境线退到巫山以外,本王皆可答应。”楚天逸面露不悦的瞪着骆青瑶,身上杀气四溢。“不过本王有个条件,解药!”
骆青瑶早猜到他会提这个,眨了眨眼,从荷包里拿出一枚药丸,交给军中的侍卫送过去。“一月一粒,时间到了本国师便会差人送解药去南蜀,若施主强行运功,死了可别算本国师头上。”
司徒谨吃了一颗,这回是楚天逸,郦国那边不用容墨出手,不然真的很想让郦国的太子也尝尝味道。
楚天逸接过解药,还没吞下去,耳边又响起那道清扬爽脆,实际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嗓音。“这一粒是给施主下个月吃的。”
楚天逸愠怒,若非副将拦着,怕是要在帐内打起来。
骆青瑶念着佛珠,故意宣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如此暴躁,小心寿元不长。”
楚天逸闻言更加激动,眉眼周正的脸庞死死绷紧。“告辞!”
容墨侧眸瞄了一眼骆青瑶,见她嘴角翘得高高的,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叫住楚天逸。“条件尚未谈完,贤王如此着急作甚。”
楚天逸压下火气,重新坐了回去。
骆青瑶忍着笑,知道容墨要谈的是很重要的事,找了个借口避开。
家国大事,还是他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走出中军帐叫来裂风,骆青瑶揉着它的鬃毛,出神的望向巫山的方向。
容墨身上的催心蚕蛊,为何到了这边会频频生变?
是因为进过陨星阵,还是太靠近巫山的缘故……抿了抿唇,余光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施展轻功追上去。
白霜不是被送回宣城去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