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瑶眼皮跳了跳,听暗卫说,关在地牢里的人都被救走,顿时懊恼不已。
南宫澈来信,让她去跟幽若要虚灵草,就说老国师会先下手。
幸好她提早一步,可惜却中了襄王妃的计,让幽若逃了出去。
不单如此,地牢内关押着的其他人,也被放走了。
她很肯定那些个女子是没有武功的,可她却没想起来,以身饲蛊的女子,武功多半不好。
司徒妍活了上百年尚且打不过她,何况是那些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走便走了,也没人知道那是本王的别庄。”容墨不知何时出现,自然而然的将骆青瑶揽入怀中。
骆青瑶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弱弱出声。“容墨,我闯祸了。”
“无妨。”容墨摆手示意白枫和暗卫下去,拥着她折回暖阁。
关上门,见她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的好笑。“人无完人,国师大人不必如此难过。”
“不是难过,是觉得自己太自负了,自以为一千多岁,便能碾压所有人。”骆青瑶倍受打击。
要不是方才她够警醒,没准这会已经被襄王妃给擒住,交给老国师的管家了。
人外有人,太骄傲果然是会招报应的。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容墨揽着她坐下,伸手拎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问起原委。
骆青瑶从昨夜襄王府走水说起,到今天安排白枫去襄王府别庄救人,然后发现自己被襄王妃算计,事无巨细,全都一股脑的告诉他。
襄王妃这个人,比容修还要可怕。
她不但知道裂风是避火神兽,还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救人,一步一步就跟拿着格尺画出来的一般,没有一丝的错漏。
若非容旭醒来,她又正好在府中,等她进了神仙府,还不知道怎样呢。
想到这,骆青瑶脸色变了变,紧张抓住他的袖袍。“容墨,你马上通知白枫去西院厢房,看看那四个女子还在不在。”
话音刚落,白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主母,大事不好。”
骆青瑶陡然一惊,旋即开门出去。“出了何事。”
“那几个女子都不见了,房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腥臭味道。”白枫拧眉,直觉此事不寻常。
“去看看。”骆青瑶捏紧了佛珠,俏脸一片冰寒。
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那几个姑娘,不是无相门的人,而是修罗门。
来到西院的厢房,房内的机关没有开启过,那股腥臭的味道熏的人直想吐。
骆青瑶进去看了一圈,拿出锦帕捂住口鼻,抬脚往那两个姑娘睡过的床榻走去。
厢房内外都是阵法,她们想要逃出去,并且不惊动府中的众人根本不可能。
青玄和容隐他们就在隔壁的院子里,有人入阵,天蚕丝上的铃铛就会发出声音。
没人误入阵法,机关也没人动过,她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早上给她们诊脉的时候,明明已经是龟息状态,轻易不会苏醒,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这屋子里怎会有这么多的虫子。”容墨站在门外,剑眉微蹙。
虫子!骆青瑶闻言怔了下,随即哑然失笑。她就说么,那两人不是妖怪,也不是神仙,武功更是一般,怎么可能做到忽然见无影无踪。
神仙府虽未布下天罗地网,没人带路的情况下,想要轻松的离开还是很难的。
就是老国师来了,也未必能毫发无损的来去自如。
取下腰间的荷包,她环顾一圈,拿出一只瓷瓶丢给容墨。“让人撒到门窗下,真相很快就会出来。”
容墨伸手接住,交给身边的白枫。“去吧。”
白枫拿着瓷瓶退下,将瓶内的药粉洒到门前和窗户下方,神色凝重非常。
骆青瑶站在床榻前,俯身将被褥掀开,看到底下全是虫子,当即毫不犹豫的撒下药粉。
修罗门中的蛊人,若是男性想要像管家那样,随时变成一堆的虫子最少要百年。
若是女子,从一出生就用血养蛊,只需十年。成年后若是想要像司徒妍那般,永远保持十几岁的模样,只要不停的杀人。
所以她看到的年轻女子,未必真的年轻。
往后退了退,房中腥臭的气味越来越浓,那些散在四处的虫子在药粉的引诱下,迅速的围拢过来。
“看来修罗门不止一位圣女。”容墨进入厢房,眉峰压的低低的停在她身后,冷眼看着那些虫子爬上床榻。“告诉白枫怎样处置,你不许再看了。”
骆青瑶感受到他话里警告意味,吐了吐舌头,乖乖跟他出去。
来到廊下,她把另外的药粉,还有刚才炼制出来的毒药一并交给白枫,告诉他如何使用。
白枫见容墨生气,不敢多言,拿了药粉随即进入房内。
“容墨……”骆青瑶拽着容墨的袖袍,水润明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注视着他。“你说了不跟我生气的。”
“何时说过?”容墨手臂一伸,力道有些重的将她揽过来,紧紧抱住。
听到她说,她差点被襄王妃伤到,他的魂都要飞了。
怎能不生气。
“你不能不讲理,明明有跟我讲过的。”骆青瑶不悦皱眉。“不生气好不好,我下次遇事多动脑子还不行么。”
容墨松开些力道,本想惩罚她一番,却在瞧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后,心底软的化成了水。她甚少出错,如此跟他撒娇,当真少见。
苦笑一声,他弯腰将她抱起,淡然迈开步子。“我们回暖阁讨论。”
“容墨……”骆青瑶弱弱唤他。
他的火气好大,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息,无声无息散发出来,哄都哄不好,可见她闯了多大的祸。
容墨脚步未停,不料刚走了几步,那厢房内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惊诧回头,白枫和暗卫双双从房里从房里冲出来,扶着廊下的柱子,吐的天昏地暗。
骆青瑶小声宣了句佛号,伸手拽他的袖子。“走吧,那两个人死了。”
“嗯”容墨应了声,抱着她掠出去,直接回了暖阁。
进去关了门,他抱着她绕过屏风一起坐到软榻上,拧眉道:“我没有生气。”
“你有生气,你还凶我。”骆青瑶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勾下来,眉头深深皱起。“笑一个给我看,我就相信你没生气。”
容墨眸光深深的望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缠绵封住她的唇。
做错事还这般理直气壮,他纵是有天大的火气,也散了。
吻了许久,他餍足的放开她,指尖落到她的微微肿起的唇上,哑声轻笑。“信了么。”
骆青瑶脸颊一阵发烫。“信了。”
容墨笑声渐大,顺势将她抱起,一块去批阅奏折。
忙到过了酉时,容墨接到宫里传来的口信,晚饭都没用就匆匆入宫。
骆青瑶炼了一会药,出门把暗卫叫出来,打听另外两个女子的情况,还有别庄那边处理的如何。
听说那两个也死了,别庄的十二个也无人存活,不由的黯然。
摆手示意暗卫下去,她坐到廊下的凳子上,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明白,有胎记的那两人,怎会是修罗门的人。
尤其是她们掌心的胎记,竟然会无缘无故消失。她记得容萱认出她时,掌心的胎记消失过,可她并无任何不适。
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南宫瑞在府中,眼神顿时亮起。
进了青玄住的院子,远远看到他们一群人都在亭子里,禁不住施展轻功飞过去。
双脚一落地,南宫瑞立即站了起来,双臂张开,牢牢挡在她的面前。“国师大人,你怎么……来了?”
骆青瑶嗅了嗅,伸手拨开他,发现桌上全是肉食,眉头顿时皱起。“吃个肉罢了,这么紧张作甚。”
“不是怕你不高兴么。”南宫瑞弱弱分辨。
容隐和青玄则扭头望向别处,卓茹微垂着脑袋,掩嘴轻笑,白辞还是一张扑克脸。
骆青瑶扫了一圈,伸手捏住南宫瑞的袖袍,转身往外走。“你们接着吃,我有些事要跟他打听。”
她一走,桌上的几人顿时松了口气。
尤其是容隐。他之前说他也吃素的,没想到会被撞破。
“容隐,你不吃发什么呆呢。”骆青瑶回头瞄他一眼,打趣的口吻。“我不管你们吃什么,所以你别多想。”
容隐一怔,神色讪讪的笑了下。
骆青瑶收回视线,拉着南宫瑞进了青玄的书房,开门见山的问他,修罗门中有什么蛊虫,中了之后掌心会出现红色的胎记。
“所有的蛊虫都能让掌心变红。”南宫瑞敛眉,将自己的手伸出去,一边比划一边说:“蛊虫在身体里四处游动,会让刚刚开始学饲蛊的人很难受,故而会用药物划定一个地方,把蛊虫封在里边不乱跑。”
“明白了。”骆青瑶点点头,起身开门出去。
怪不得用锦帕擦不掉,那不是胎记,而是蛊虫活动的地方。
南宫瑞摸了摸鼻子,也跟着出了书房。
骆青瑶回到暖阁用过晚饭,时间差不多便叫来裂风,出发去白龙寺。
天空飘起零星小雨,落到脸上格外的寒凉。
她拢紧斗篷,提着灯笼,和裂风一起,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云台。容修似乎已经等待多时,听到动静,徐徐转身望过来。
骆青瑶捏紧了佛珠,不经意间看到白霜和襄王妃都在,唇边不由的滑过一抹冷笑。“你真以为我独自前来,便能抓住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