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说的没错,容墨当真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宫外闹的如此厉害,他一点不着急,只是让牡丹出面说了几句话,那些已经撕起来的百姓便纷纷罢手,可见此事早在他掌握之中。
惬意的喝了口茶,骆青瑶起身回到屏风后,垂眸望向案上的信纸。
真的还有别的内容。十卷残卷已失三卷,余下之卷不可再失,切记。
就这样?骆青瑶哭笑不得的拿起信纸,翻过来掉过去看了无数遍没发现有别的,不由的有些失望。
老国师手中的三卷残卷要夺回来已是不易,剩下的七卷,除了她和容墨身上的,还有五卷,到底要怎么找。
无语的耸了耸肩,骆青瑶刚想把信纸丢入火盆,忽然发现那信纸边上好似露出一截细细的金色蚕丝。
记得容墨批阅奏折时,很喜欢用丝线给重要的,或者急需处理的折子做上记号。
这信是城主给自己的,为何会有记号?
拉开椅子坐下,骆青瑶偏头看了一眼火盆,小心将信纸放到上面烘干。
被碘水泡过的信纸干了之后有些发硬,露出金色蚕丝的地方,依稀翘起卷边。
郎州城城主的心思果真细腻,若非瞧见那金色蚕丝,这信中真正的内容,怕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小心将上面的一层揭下来,底下的字迹陆续出现。
骆青瑶仔细的看了一遍,出门吹响口哨把裂风招来。
裂风刨着蹄子,看起来特别的兴奋。
“不是去玩,你再去一次郎州城,看看能不能找得到。”骆青瑶拿了几颗参丸喂它。“快去快回,若我不在府中,你就到皇宫去。”
裂风嚼着参丸,高兴的刨了刨蹄子,眨眼跑的不见马影。
骆青瑶好笑的折回暖阁,又把信仔细的看了一遍,更加担心后天的祭天大典。
信上说,除了她和容墨身上的残卷,其余五卷如今都还在无相门中。
还说,郎州城只有门中之人可进,就是老国师都没法破阵入内,让她不必担心,也无需四处打听取下残卷的秘术,机缘到了,残卷会自行回到她手中。
又是机缘,早知道就不该救容霄和容旭,不然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的麻烦。
叹了口气,听到门外传来青玄的脚步声,骆青瑶随即把信纸丢入火盆,起身绕过屏风。
幽若又换了身衣裳,比上回看到的更薄了些,颜色也十分的艳丽。
骆青瑶捻着佛珠坐下,招呼她和青玄一道落座。
“小和尚,我这两日来都不见你,你去了何处。”幽若旁若无人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脸上浮起促狭的笑。“是不是想奴家了,所以一回来就要见奴家。”
“幽施主果然冰雪聪明。”骆青瑶含笑扬眉。“那你可知小僧为何要见你。”
“昨夜宣城闹哄哄的,不会是为了这事吧,奴家可没杀人。”幽若喝了口茶,眼神倏然冷了下去。“小和尚,奴家也讲信用的。”
“小僧知道啊。”骆青瑶又笑,轻描淡写的口吻。“你明夜再去下毒,尤其是定国公府,至于下什么毒,小僧待会告诉你。”
幽若错愕抬眸。“还下?”
宣城都乱成这个样子了,她身为国师,难道不是应该出面安抚百姓么。
骆青瑶含笑点头,当着青玄的面,告诉她要下什么毒,下到何处,什么时辰去下。
幽若听她说完,身上不由的冒出大片的鸡皮疙瘩。
她竟然下毒蛊!她不是和尚么,还是当朝国师呢!
青玄忍着笑,端着茶杯惬意品茶。幽灵阁也是使毒的门派,没想到阁主竟然会被骆青瑶吓到,真是奇闻。
骆青瑶捻着佛珠,留意到她的脸色似乎有变,下意识皱眉。“幽施主好像很害怕?”
“不……怕。”幽若硬着头皮回了句,下意识抱起凳子往边上挪了挪,生怕一靠近过去,她身上就会有虫子爬出来。
骆青瑶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翘了翘唇角,让她先回去等消息。
话音落地,幽若旋即闪身逃了出去,门都忘了关。
寒风卷进来,屋中的油灯不住摇晃。
“青玄,本国师是不是真的很恐怖?”骆青瑶眯起眼,故意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可是本国师没有杀人啊。”
青玄翻了翻白眼,也跟着掠出去。她不恐怖,就是没事总调戏人。
卓茹微让她说的,哭了一天一夜,这会还期期艾艾,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一般。
骆青瑶望着洞开的大门,眨了眨眼“噗嗤”笑出声。
那虫子真的有那么恶心恐怖么?摇了摇头,她起身拿来斗篷披上,出发去皇宫见容墨。
裂风不在,她又嫌弃宫中的轿撵太慢,故而一路施展轻功,径自去了御书房。
自打代皇帝监国,容墨不回神仙府的时候,都睡在御书房里。
双脚落地,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猛然看到她,纷纷拔剑相迎。
“是本国师!”骆青瑶压低嗓音轻叱一声,抬手推门入内。
容墨还在批阅奏折,挺拔的身影映在屏风上,随着殿内的灯火轻轻晃动。
她放轻脚步过去,本想吓他,不料才迈开脚步眼前便晃过一道影子,跟着鼻尖便闻到了他身上的伽南香,整个人被他圈进怀中。
“容墨。”骆青瑶转过身,徐徐仰起头,笑吟吟的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我回来了。”
“唔”容墨应了声,低头缠绵封住她的唇。
从她进神仙府他就知道她回来了,于是早早支开了慕公公,谁知她竟然过了这许久才进宫看他。
骆青瑶晕晕乎乎的让他吻了一阵,伸手将他推开,紧张四顾。
还好慕公公不在,不然被看到就完了。
“青瑶在找什么。”容墨假意不知她的心思,牵着她的手坐到御案后,自然而然的将她抱住。“此去逍遥宫,一切可顺利。”
骆青瑶含笑点头,告诉他自己去了一趟燕国,并且进了郎州城一事。
“燕国国中并无郎州城。”容墨抬手抚上她的面颊,眸光暗暗沉沉。“那寒泉之水凉可透骨,青瑶可有觉得不适。”
骆青瑶听到前面一句,冷不丁想起月灵利用蛊人迷惑她那次,她看过燕国的地形图,确实没有郎州城。
也就是说,城主在信中所言都是真的。
无相门门中之人建城自居,并在城外设下迷幻阵法,不知情之人,不会知道那儿有座城。
容墨感应到她的心思,唇边滑过一抹宠溺的笑,伸手搭上她的脉。
脉象已经平稳下来,不复之前那般紊乱无序。
抽回手,冷不丁撞进她笑意盈盈的眸子,不由的愣住。“为何如此看着本王。”
骆青瑶眨了眨眼,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埋头在他怀里偷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知道是何滋味了。”
虽然才一晚上,他肯定过的也不安稳,下巴都冒出胡子了。
“如此甚好。”容墨心神微震,禁不住捧起她的脸,再次封住她的唇。
他又何尝不是思她成狂。
若她在宣城也罢了,想她便能见到,去了逍遥宫,他便只能想着,没法同去。
吻了许久,他终于舍得松开她,两人的气息都乱的不成样子。
骆青瑶喘了片刻,嗓音软糯的打听祭天大典安排的如何。
老国师手中的势力已经瓦解的差不多,然而她和容墨都清楚,祭天大典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抓他们的最佳时机。
过了祭天大典,她及笄成年,并且帝星归位。
融在容墨肋骨之上的残卷,会因为帝星归位,而释放出无比强大的力量。
届时老国师想要抓住容墨,不啻于痴人说梦。
“五十万兵马侯在圜丘四周,城中布下十万兵马,祭礼仪仗御林军,暗卫,禁卫军共五千人。”容墨圈着她柔软馨香的身子,嗓音喑哑粘稠的在她耳边轻笑。“国师大人可还有不放心之处。”
骆青瑶脸颊烫了烫,摇头轻笑。“本国师不担心了,不过如何祭天,本国师还得学习一二。”
“本王教你。”容墨偏头亲了她小巧的耳朵,抱着她一块站起来。
夜色下的皇宫静悄悄的,偶有侍卫提着剑经过殿前的花园,气氛静谧。
两人牵着走了一段,双双施展轻功从宫殿上方掠出去。
圜丘设在城东门外十里处,两人从皇宫里出来,骆青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遂拉着容墨陪她去珍味楼。
皇帝病倒之后,他们几乎没有再来过。
上楼坐下,骆青瑶吩咐小二照旧上菜,视线一转落到容墨身上,唇边浮起狡黠的笑容。“我准备了一份厚礼给定国公,祭天大典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多谢国师大人。”容墨开了句玩笑,下意识伸手刮她的鼻子。“你也不怕日后出门,百姓都称你是妖僧。”
“小僧是神仙。”骆青瑶得意翘起唇角。
容墨说不过她,索性倾身过去,大大方方的偷香。
用过晚饭,两人离开珍味楼,再次施展轻功往城外飞去。
月朗星稀,寒风刮过来,利的像刀子似的滑过脸颊。
骆青瑶冷的受不了,出了城随即拉着容墨落到地上,不疾不徐的走过去。
“这点寒意就受不住,你是如何进那寒泉的。”容墨拥着她的肩膀,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可是一边哭一边下水。”
骆青瑶哼了声,伸手掐他。“本国师才不会哭,你太小瞧本国师了。”
“那睡的可好。”容墨愉悦笑出声。
“不好,没有睡在你身边踏实。”骆青瑶皱了皱眉,忽然顿住脚步,仰头往天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