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服下归元丹,脉搏比先前稳了些,却始终不见醒来。
骆青瑶给他诊过脉,想了想,扭头问容墨。“定魂珠还在么?”
容墨点了下头,从怀中将定魂珠拿出来。
空无大师在梦中告诉他,千年之期期满,他可去现代见骆青瑶一面,并托了缘方丈将定魂珠送回他手中。
“这个才是司徒谨,只不过三魂七魄不全,所以迟迟未醒。”骆青瑶将定魂珠系到老皇帝的手腕上,顺便取下戴在中指上的莲花金针,轻轻一抖,徐徐刺入他心脉附近的大穴。
容墨拧着眉环顾一圈,眸光渐沉。“那迷香为何不散。”
“咦……我差点忘了。”骆青瑶抬头望牢笼的位置瞄了一眼,道:“牢笼之下有香炉,你去把香炉内的熏香灭掉。”
容墨回头,定定看那牢笼片刻,伸手从地上捡起几枚石子夹在指间轻轻一弹。
“轰隆”一声,那牢笼散开,弥漫四周的迷香反而更加浓烈。
“真是暴力。”骆青瑶好笑的揶揄一句,缓缓取出金针,刺向另外一个穴位。
容墨拍掉手上沾染的碎石,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嫌弃了?”
骆青瑶哼了哼,娇嗔瞪他。“是怕你将来教坏宝宝。”
“将来还早呢。”容墨说着,留意到老皇帝的眼球动了下,暗暗运功戒备。
他虽三魂七魄不全,但不得不防。
骆青瑶也留意到了老皇帝身体的变化,便取针边伸手掐他的人中。
“呼……”老皇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双眼慢慢睁开。
“司徒谨,是你么。”骆青瑶收了金针,扶了他一把让他靠到墓道壁上。
老皇帝盯着她看了许久,视线一转落到容墨身上,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骆青瑶诧异的跟容墨交换了下眼神,再次开口:“皇帝陛下?”
老皇帝粗粗的喘了一阵,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胸口急速起伏。“你二人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盗墓啊。”骆青瑶眨了眨眼,掌中悄然聚起内力。
若他不是司徒谨,她便手下留情,若是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国师还这么爱开玩笑。”老皇帝说着,又咳起来,浑身无力的抬手指向容墨。“你虽做了易容,可惜本太子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真是司徒谨,为何会弄成这样?!”容墨陡然一惊。
真正的司徒谨在这,外边那个虫人已经不用去想,绝对是老国师无疑。
“此事说来话长,我是司徒谨但又不全是。”老皇帝苦笑一声,解释道:“老国师原想将我的元神逼入秦王体内,此事被父皇识破,他为了救我,以修门中的秘术,拼死将我出窍的大半元神拉入他的身体里。”
骆青瑶一副我就知道表情,默默看了一眼容墨。
老皇帝顿了下,喘匀了呼吸,慢慢把来龙去脉道出。
老国师本欲借着卫国之力,助他完成统一十六国的宏图霸业,奈何父皇坚持此举不妥,于是他故意布下迷阵,将他父子二人诱入阵中。
父皇临死一搏,却只救下他的两魂四魄,并把身体给他。
老国师计划失败,一怒之下便将他囚禁于此,还把他的元神困入幻境之内。
若不是他二人找来,他最终也会在幻阵中死去。
极乐散的熏香能迷惑人的神智,一旦燃尽,被困幻境的元神也会烟消云散。
“怪不得他的藏魂术用的不好,原来是两个灵魂共一具身体。”骆青瑶揉了下太阳穴,迟疑道:“你是要继续活,还是选择死?”
“我的身体已毁,想要重新为人并非易事,两位不如送我一程。”老皇帝闭上眼,生无可恋。“若二位能将老国师就地正法,烦请替我传话于司徒浩,卫国给他,本太子放心。”
骆青瑶心有戚戚,低头从荷包里拿出渡魂印。
他魂魄不全,回了黄泉也无法去轮回,然而却怨不得别人。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送走司徒谨,两人从皇陵里出去,夜色已深。
骆青瑶冷的哆嗦了下,下意识往容墨怀里靠。“冷了。”
“回去吧,明日我们入皇宫。”容墨吹响口哨,将裂风召来,抱起她一起跃上马背,出发回城。
骆青瑶被他裹在斗篷里,想起打赌一事,不禁好奇他到底想要让她陪着看什么书。
容墨但笑不语,反而夹紧马腹催促裂风加速。
回到落脚的地方,看到暖阁中亮着灯,容墨的脸色没来由的沉了沉。
骆青瑶忍着笑,一下马立即踮起脚尖亲他的下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就是看书么,至于这么大火气?除非,他想让自己跟他看的,不是什么正经书。
“没有。”容墨淡定否认,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角,拥着她推开暖阁的门。
“小和尚!”幽若一看到她,立即起身扑过去,伸手将她从容墨怀里拽过来,紧紧抱住。“吓死奴家了,听说你们去办事,我醒来就在这边等着。”
“没事了。”骆青瑶拍拍她的背,拉她一块入座。
南宫澈面色不开,估计还是没能查到南宫瑞的下落,也没找到被老国师占了身子的司徒谨。
坐下闲聊片刻,厨房那边送饭过来。
大家边吃边商议办法,一直到深夜才散。骆青瑶洗完澡,见容墨翻箱倒柜找东西,不由的好笑。“都夜深了你还找,我好困。”
“那就明日再看。”容墨将画册放回包袱中,镇定自若的折回去。
吹灭油灯,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帐内的骆青瑶平添几分朦胧之美。
容墨抱着她吻了一阵,艰难移开唇。“真的很困么?”
骆青瑶眨了眨眼,出手封住他的穴位,跟着像泥鳅似的滑进被子里,微凉的唇贴着他的腰腹四处点火。
容墨脸色微变,掩在月色下的双眸,泛起阵阵烈火,嗓音也越发的喑哑。“青瑶你要作甚……”
他竟是不知,他的小妻子这般顽皮。
“你猜……”骆青瑶软绵绵的应了声,很满意的舔了舔唇角,压低嗓音在坏笑。“喜欢么?”
月光如水,她身上的衣衫退到腰间,黑的发亮的青丝是身上唯一的遮掩。纤细的身子映照着月光,如妖精一般,娇美柔嫩的像是出自另一个世界。
容墨动弹不得,她又故意折磨,真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夫君要我看的,可是如此的书……”骆青瑶俯身下去,嗓音软糯的贴着他的耳朵含笑轻喃。“还要不要看?”
容墨危险眯起星眸,冲开被封的穴道瞬间,掌心随即贴到她脑后,将她的脑袋扳过来,深深封住她的唇……
翌日一早,骆青瑶睡醒过来,见容墨不在房中,不由的吐出一口气。
好丢人,她只是想逗他一下,结果苦了自己。
她的腰啊……
拍拍烫的吓人的脸颊,她掀开被子,看到身上青青紫紫的印子,更觉懊恼。
“醒了?”容墨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笑意沉沉的蹲到榻前。“可还能起来?”
骆青瑶羞的又缩回被子里,嗓音哑哑的闷哼。“起不来了,你欺负我……”
容墨想起方才在院内练功,南宫澈看自己的古怪表情,眯了眯眼,伸手从被子里把她捞出来,让她看他的背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骆青瑶不看还好,看清那乱七八糟的指甲印,更加不想起来了。
容墨见状,心中已然明白几分,干脆也躺上去,伸手圈紧她小小的身子,餍足轻笑。“害羞了?”
“哼”骆青瑶哼了声,张嘴咬他的胳膊。
“昨夜是谁封了我的穴道,欺负我的。”容墨忍着疼,好笑的亲她的脸。“你再多睡一会,我和南宫澈去一趟皇宫。”
骆青瑶一听,立即从被窝里出来。“我也要去。”
“不会有事的,我们带着裂风。”容墨抬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捏了下,取笑道:“晚上回来,为夫还要看书,乖。”
骆青瑶囧了下,扑进他怀里死劲撒娇。
他现在没有天书的力量可用,老国师即便魂魄不全,也不容易对付。
容墨被她磨的没法子,只好同意。
穿好衣服去洗漱一番,两人一起去了南宫澈的屋子,边用早饭边商议入宫一事。
南宫澈听闻如今的司徒谨,有一半的元神是老国师,神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幸好舍弟弄死了那蛊虫,如若被他夺回去,那虫子的威力胜过千军万马。”
说着,他放下碗筷,起身绕过屏风,取来一本书册递给骆青瑶。“这是关于如何训练那虫子的秘籍。”
骆青瑶接过来,仔细翻了一遍,额上不禁泌出细汗。
老国师抓到了逍遥宫的毒人,幸好南宫瑞弄死那虫子,否则一旦用毒人之血饲养那虫子,多少人都不够杀的。
“他昨日布阵元气大伤,这会肯定在皇宫养伤。”容墨也放了碗筷,剑眉深深蹙起。“今日一定要找到他虫身。”
骆青瑶和南宫澈双双点头。
用罢早饭,幽若留下养伤,三个人准备一番,兵分两路潜入皇宫。
容墨和骆青瑶去东宫,南宫澈去冷宫。
从裂风背上下去,发现东宫内的蛊虫也不见踪影,骆青瑶不由的皱眉。
一路过来,好几处宫殿都有蛊虫守着,为何这边没有?
容墨也纳闷的紧,解开瓦片瞧了一眼,随即又盖上,脸上浮起愠色。“在屋里,全是蚀骨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