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陆白打群聊语音,诚邀两位挚友到长乐一聚。
何斯扬用医生嘱咐患者的口吻,历数熬夜及纵欲对身体的伤害。
陆白:“你要不来,我待会就把妹妹给你送林泉去!”
何斯扬:“……”
韩霁嗤笑。
陆白问:“韩二少,你呢?今天跑那么快,是不是在林泉藏了人啊?今儿来是不来啊?”
“等着。”
韩霁挂了电话,黑色迈巴赫直抵长乐。
顶楼豪华包厢中,陆白和何斯扬已经到了,管事经理安排上酒水吃食,正领着一众打扮艳丽的公主一字排开,真跟皇帝选妃一样。
韩霁一进屋,公主的目光就跟黏在他身上似的。陆白打断她们的幻想,“要近韩二少的身,你们得先问问自己合不合要求。”
公主里有几个是新来的,立马问什么要求。
陆白清清嗓子,只说了几项,不仅是新来的,所有公主都眼露失望。
“哪有人腰围49厘米,胸围还能有36C的!身高还要一米七一,比选超模还严苛!”有人抱怨。
韩霁不语,摇晃着手里的水晶杯,脑中忽然浮现陈沐西躺在他身下、红着脸紧咬下唇时的娇羞神情。
何斯扬看向他,“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陆白插嘴,“何医生,你不是一向清心寡欲,怎么也动凡心啦!”
韩霁正好挑眉看过来,何斯扬对上他的目光,淡淡一笑,没说话。
最后是陆白左拥右抱,选了一酷辣和一艳冶的,还强塞给何斯扬一个纯欲风的。
韩霁坐在单人沙发里,无人敢近身。
身边坐着一个穿夜场改良版校服裙的公主,何斯扬浑身不自在,一板一眼,清秀的脸上表情一丝不苟。无论公主怎么引诱,怎么劝喝酒,他都不为所动。
他看了眼手机,借口有事就出去了。
陆白恨铁不成钢,大喊道:“你能有什么事?哪个神经病追到这里来找你看病不成!!”
真有病人,陈沐西。
她已经一连一周没有睡好觉,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合眼,没办法,只能找何斯扬开药。
最开始建立医患关系时,陈沐西那时候被心理创伤折磨得很严重,也有过深夜打电话求助的经历,何斯扬很尽责,从未有过怨言。
又因为何斯扬住在林泉壹号院内,离的近,他家里有备用的药品,因此陈沐西打电话求助时,心里的负罪感被距离给磨平了不少。
何斯扬让她半个小时后下楼取药。
陈沐西提前了一点,穿好衣服下楼,穿过员工公寓和办公室相连的小道,刚好看见何斯扬的银色凯迪拉克开进小区门,停在路边。
陈沐西微怔愣,“何医生,你是从外面回来的?早知道就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何斯扬把药递给她,“外面冷,快回去吧。”
深冷冬夜,何斯扬的鼻尖却覆着几粒晶莹的细汗,陈沐西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和脂粉香。
微蹙眉,想提醒一句不要酒驾,又觉得像何斯扬这样自持的人不会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想来他身上的味道应该是从其他地方带出来的。
陈沐西点头,“谢谢,药钱我待会转给你。”
何斯扬无言,认识三年多,她总是分得这样清楚。
陈沐西走了几步,何斯扬忽然叫住她,刚好一辆车驶过,强烈的车灯照在女人瓷白的精致面孔上,那双眼清冷如破晓前的海边晨雾。
何斯扬有片刻的失神。
“怎么?”陈沐西问。
何斯扬走近了道:“切记不要过量,一旦对药物产生强大的依赖性,会很麻烦。我建议你抽空去医院,继续治疗。”
“谢谢。”
陈沐西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目送她离开,何斯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催眠疗法,他越界了。作为市三院最年轻的心理咨询专家,这种未经允许而趁着病人意识模糊之际,探寻与病情毫不相关的问题的行为,原不该出现。
可他的确做了。
为什么做?
何斯扬隐约知道原因。
但若是讲出来,他和陈沐西连医患关系都无法持续。
她那样冷情的人,也许再也不会和他有联系。
他苦笑。
刚好陆白的催命电话打来,他赶忙驾车赶回长乐。
何斯扬没注意到,前边拐角处停着一辆越野车,车内后座一个戴耳钉的少年,拿手机刚好拍下他和陈沐西站在路灯下说话的一幕。
少年将照片放大,看清女人的面孔,他皱起眉头,几乎想把手机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