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天气渐渐转暖，顾雷霆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顾盛点点头，说：“我去看看爸。”
撂下这句话，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目送着顾盛离去，吴丽珍拉着苗苗，坐在沙发上。
一旁的保姆小心地上前，恭敬地问道：“大小姐，您想喝牛奶，还是果汁？”
“牛奶吧，有巧克力吗？”苗苗随口问道。
“有的，大小姐想喝热巧克力奶吗？”保姆问。
苗苗点点头：“嗯。”
她刚才还没等吃完饭，餐厅就出事了，所以这会儿有点儿饿了。
今天为了参加比赛，她起得很早，除了在路上就是在比赛，一直没吃其他东西。
吴丽珍看了一眼挂钟，都过了午饭时间了，难道苗苗还没吃饭？
如果刚吃完午饭，是很难有胃口喝热巧克力奶的。
看保姆答应着要下去，吴丽珍忙问道：“苗苗，你是不是饿了？”
当着吴丽珍的面，苗苗也没有客气，捂着肚子笑嘻嘻地点头。
“奶奶，我最近长身体呢，所以胃口特别好。”她解释道。
吴丽珍是什么人，刚才顾盛气冲冲地跑进来，现在又得知苗苗还饿着肚子。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盛有多疼爱这个小女儿，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能让顾盛忘了女儿还饿着的事情，肯定很严重。
她先吩咐保姆：“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给大小姐做点儿吃的吧，要快。”
她可不能饿着自己的宝贝大孙女。
保姆忙答应着下去了。
吴丽珍又看向了苗苗，直截了当地问：“告诉奶奶，出什么事了？”
苗苗想了想，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吴丽珍。
她并不是背着顾盛告状，顾盛刚才径直去找了顾雷霆，肯定就是因为今天的事情。
反正也是瞒不住的，她还是据实告诉吴丽珍，好让吴丽珍有所准备才好。
“奶奶，刚才我和爸爸去餐厅吃饭，遇到了三叔叔和三婶婶一家……”她简略了说了两句顾航和贾思齐祸害小羊的事，重点描述了贾思齐说的那些话，“……最后他还说，他爷爷就是被咱们顾家害死的，爸爸听了很生气，然后就带我来找爷爷奶奶了。”
吴丽珍听着这些，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这时，保姆也把做好的食物端上来了。
因为吴丽珍吩咐了要快，保姆们也知道全家有多宠这位大小姐，所以丝毫不敢怠慢，几分钟就准备好了简单的一餐。
鸡汤虾仁馄饨面，金枪鱼三明治，当然还有苗苗点的热巧克力奶。
吴丽珍想了想，说：“苗苗，你先吃饭，奶奶去看看你爸爸。”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顾雷霆和顾盛的性子，今天贾思齐说了那些话，顾盛势必是要向顾雷霆问个明白的。
以顾雷霆的身体状况，她很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苗苗也想到了这一点，乖巧地点点头。
“奶奶，您先过去吧，我吃完饭就去看爷爷。”
吴丽珍嗯了一声，起身去找顾盛了。
她猜得不错，才走到顾雷霆的房门口，她就听见顾盛压抑的声音。
“……爸，您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
吴丽珍心里一紧，赶紧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顾盛站在床边，脸色铁青。
顾雷霆则躺在床上，双眼紧紧闭着，可是吴丽珍一眼就看出来，他压根没睡觉，只是不想理会顾盛。
看到吴丽珍进来，顾盛抿了抿嘴唇，叫了一声：“妈。”
吴丽珍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
“老大，刚才在餐厅的事，你都跟你爸说了吗？”
一看吴丽珍的神情，顾盛就知道苗苗已经把餐厅的事情告诉吴丽珍了。
说就说吧，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吴丽珍。
“还……没有。”
顾盛虽然是个暴躁脾气，却是个行事有分寸的人，虽然他非常生气，可是却没有把贾思齐的话告诉顾雷霆。
连他听了那些话都差点儿气死，更何况是缠绵病榻又年事已高的顾雷霆。
为了那孩子几句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话，再把自家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不值当了。
所以他只是来问顾雷霆，当年贾景林到底是怎么死的，可是无论他怎么问，顾雷霆就是闭口不言。
吴丽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顾雷霆攥得紧紧的手。
“我说老头子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贾峰和贾虹也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你还有什么顾虑吗？”她的语气是难得的柔声细语，夹杂着浓浓的心疼，“你越是不肯说，人家越是误会你，有什么话，大家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顾雷霆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所触动。
可是吴丽珍和顾盛等了半天，他却依然不肯说话。
吴丽珍看了看顾盛，又说道：“老顾，这屋里只有我和老大，你要是实在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只跟我们说，我们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别问了，别问了！”顾雷霆忽然爆发起来，一把甩开了吴丽珍的手，“二十几年的事了，你们非揪着这些干什么？别再问我了！我不会说的！”
吴丽珍猝不及防，差点儿从床边摔下来，顾盛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顾盛看着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却依然不肯说出真相的顾雷霆，又是着急又是恼火。
“爸！您这是干什么？”顾盛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难道您连我和妈都信不过吗？”
一个是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结发妻子，一个是他亲生的大儿子，可是顾雷霆依然不肯露一丝口风。
吴丽珍也忍不住说道：“老头子，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跟我们说说——”
“没有，没有！”顾雷霆胡乱地挥着手，似乎只想把他们赶开，“我说了，别再问了！”
“爸！你到现在还不肯说！”顾盛几乎要气急败坏了，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你知不知道今天贾家的人跟我说了什么！？”
顾雷霆一愣，眼睛终于睁开了。
他直瞪瞪地看着顾盛，颤巍巍地抬手指着他，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们……谁……说了什么？”
顾盛咬咬牙，沉声说：“是贾峰的儿子，他才七岁……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说，是我们顾家害死了他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