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上午,阳光正好,微风习习,吹动着廊下的花木,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清香。
和每个晴朗的日子一样,顾雷霆坐在轮椅上,由保姆推着,在花园里慢慢地走动着。
走了一会儿,阳光渐渐热了起来,保姆便将顾雷霆推回了小院。
回廊下,顾雷霆正好遇到了刚刚过来的吴丽珍。
“老顾,遛弯回来了?”吴丽珍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说,“今天气色不错!”
顾雷霆的身体越来越好,吴丽珍当然也跟着高兴。
顾雷霆点点头,示意保姆把轮椅停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今天比往天又热了,”顾雷霆跟吴丽珍说着闲话,“以后我得早点儿出来,多溜达一会儿。”
“起那么早干吗?”吴丽珍坐在了石凳上,说,“家里又没什么事,你身体不好,睡到自然醒就好。”
“谁说我身体不好?”顾雷霆故意沉了脸,“你看我现在身体多棒!”
知道顾雷霆嘴硬,吴丽珍笑着附和:“对对,是我说错了,你身体好着呢!”
说着话,保姆端了一套茶具过来,放在吴丽珍面前。
顾雷霆闻到了一股茶香味,下意识地闻了闻。
“是大红袍?”他问道。
吴丽珍点点头,调侃道:“你这戒了烟酒,鼻子倒越来越灵了!”
顾雷霆笑了笑,往前凑了凑:“给我倒点,尝尝。”
他身体不好,别说烟酒,连茶都很久没喝了。
吴丽珍断然拒绝:“那可不行,你忘了张大夫怎么说的?你现在还吃着中药呢,不能喝茶。”
顾雷霆悻悻地靠在轮椅上:“你不让我喝,还偏偏跑到我面前来喝,这不是馋我吗?”
吴丽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就是要馋你,你赶紧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好了,我天天陪你喝茶!”
老两口说笑了几句,下人走了过来,恭敬地说:“老爷子,老夫人,张大夫来了。”
吴丽珍忙说道:“快去,把人请进来。”
很快,张大夫就走了进来。
张大夫年约七十左右,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年轻,头发和胡子只有少许的白,看起来颇有些慈眉善目的气质。
“张大夫,您来了。”吴丽珍亲自站起来迎接他,“这些日子每隔十几天就要麻烦您过来,真是辛苦您了!”
张大夫是德高望重的老中医,顾雷霆的身体一直是靠他调养的,所以吴丽珍对他很是尊重。
张大夫笑着摆摆手:“顾老夫人太客气了,顾老爷子为国家鞠躬尽瘁,我尊敬还来不及,哪里会麻烦?”
客气了几句,张大夫拿出脉诊,给顾雷霆诊脉。
吴丽珍有几分紧张,又不好打扰,一直关注着张大夫的表情变化。
过了一会儿,张大夫放下了手,脸上露出了笑容。
“老爷子的脉象比上次又有力了一些,气血也通畅了不少,最近睡眠还好吧?”
顾雷霆连连点头:“好,好,以前整夜睡不着,睡着了也不踏实,现在睡得沉多了,有时候早上还起不来呢!”
张大夫哈哈一笑:“睡眠好,气才能足啊,睡得好是好事,比吃药还补身体呢!”
吴丽珍欣慰地笑了:“多亏了张大夫,医术高超,把老顾的身体调理得这么好。”
“哪里哪里,老夫人过奖了。”张大夫谦虚地说,“老爷子这半年心情愉悦,情绪比较平稳,这样也有助于恢复,以后要继续保持平和的心态,不要多思多虑,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顾雷霆呵呵地笑了起来:“好,都听张大夫的!”
张大夫又问了几句顾雷霆身体的细节问题,说:“老爷子的身体转好,上次的方子我再改动一下,以后按照新的方子抓药煎制。”
吴丽珍连忙答应,让保姆带张大夫去写方子了。
听张大夫亲口说顾雷霆的身体情况好转,顾雷霆和吴丽珍都很高兴。
“丽珍啊,你也听张大夫说了,我这身体好多了,是不是能喝点茶了?”顾雷霆笑着问道。
烟酒对身体不好,戒了也就戒了,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只能吃清淡饮食,天天喝中药,吃水果也有限制,实在是想换换口味了。
吴丽珍瞪了他一眼,坚决地说:“不行,喝茶会睡不好觉的!而且吃中药也不能喝茶……”
“张大夫刚才没说不能喝茶嘛。”顾雷霆颇有些耍无赖地说,“要不你去问问……”
吴丽珍看他那副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难怪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人老了,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像孩子。
“那我先去问问张大夫。”吴丽珍起身要走,想想又回头叮嘱道,“你不许偷喝!”
这话不止是说给顾雷霆的,也是说给几个保姆下人的,让她们来监督顾雷霆。
顾雷霆无奈地摇摇头:“不喝,一定不偷喝,坚决服从领导的安排!”
吴丽珍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可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一个下人匆匆走了过来。
“老夫人,老爷子。”下人看了看吴丽珍,面色尴尬地说,“贾老夫人来了……”
“罗金凤?”吴丽珍一愣,“她来干什么?”
她话音未落,罗金凤的声音已经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来看看你们呗,怎么?不欢迎啊?”
罗金凤穿着一身深红色的暗花旗袍,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知道她说话向来刻薄,吴丽珍笑了笑,迎了上去。
“怎么会不欢迎呢?你看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叫厨房去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嗯。”罗金凤也不客气,径直走到顾雷霆身边的石椅坐下,“老顾,你这是在外面晒太阳呢?”
顾雷霆微笑着点点头:“最近天气好,大夫让我多出来转转,对身体好。”
“也是。”罗金凤直截了当地说,“就你这身体,跟老病秧子似的,是得多晒晒太阳。”
吴丽珍不想她给顾雷霆添堵,忙过来坐在她身边,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是九龙窠的母树大红袍,你尝尝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