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用力握了握燕青的手,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问道:“怎么啦惹祸精?”
少女的声音轻轻软软。
低气压一下子消失了,空气变得灼热起来。
为了防止外边的人听到,玉竹的唇离燕青的耳朵极近,燕青怔了一下,只觉得半边脸和耳朵都烧得要命,他转过脸,面颊恰好擦过玉竹柔软娇嫩的唇瓣。
这一下子,别说脸了,燕青的脖子都烧红了。
玉竹没想到燕青这时候转头,唇瓣在他脸上蹭了下下,只觉得触感光滑而坚实,不由得稍稍向后一躲。
然而她的后面就是坚硬的石壁,后脑恰好碰到石壁,一阵疼痛袭来,玉竹没敢出声,下意识地向前一倾。
前面倒没有石壁,前面是燕青烧得通红的脸。
再次将唇瓣撞到燕青的脸上,玉竹真是要窘死了。
外面有一大帮子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南越人,她在里面却屡屡出糗。
正懊恼间,一只坚实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背,把她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温柔地轻轻揉着她被磕疼了的地方。
燕青低下头凑到玉竹的耳边,同样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没事,他们正在商量,要去刺杀康王。”
燕青的唇触碰到了那只小巧玲珑,像白玉雕成的耳朵,每一次触碰都让他觉得心跳加快,燕青不禁有些担心,外面的南越人会不会听到他的心跳声,从而发现他们啊?
他努力静下心来,轻轻地揉着玉竹的小脑袋瓜,只觉得心疼得要命——后面的石壁真的是很硬,她刚才一定碰疼了。
揉着伤处的手温柔又有力,后脑勺很快就不疼了,玉竹心情好了些,心下明白燕青方才嘲讽的冷笑从何而来——南越人在他的面前商量刺杀康王,简直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也难怪他会冷笑,燕青就是搞刺杀的祖宗好不好?
燕青十三岁那年就在南越潜伏七天,寻机刺杀了当时南越的太子,南越国内因此掀起夺储风波,十几个皇子打得不可开交,再也没有精力来跟大庆捣乱。
至于燕青自己,从那之后便被兰将军禁足,圈在军营中足足三个月没放他出来。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这家伙要想出去的话,没人能拦得住他。
她记挂着方才燕青生气的事,再次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去问话。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挨着,燕青感觉到玉竹踮脚尖的动作,微微低头,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
“刚才怎么了,你为什么生气?”
燕青微微摇头,就着微光在玉竹耳边轻轻道:“没事,你别问了。”
他忽然伸展长臂,把玉竹整个儿抱在怀里,下巴支在她的头顶,拥着她的身子轻轻地摇晃了几下。
“别管他们,我会处理的。”
事实上,燕青这时候心里的怒火炽烈,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杀人。
如果不是听到他们说城里还有内应,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连内应也一网打尽,他绝对不会容忍这些人多活半刻。
如燕青所料,这些南越人在洞口看到了火堆,同样如他所料,这些人被凌乱的脚印所惑,以为他们已经出了洞。
这些长年在山里,擅长寻迹打踪的南越人在洞里凌乱的脚印中发现了玉竹的脚印,判断出她是一个妙龄少女,当下便有人嘴里不干不净地乱说起来,先是说一定有人在这里偷情,后来又有人提出,要去寻找那对情侣,将情侣中的女人捉来玩一玩。
一个年老的声音喝止了他们,那人似乎是首领,说话很有威信,经过他的喝斥,那些人都安份了许多,不再说要找人的话,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话却还是说个没完。
首领似乎只要他们不去找人就行,对这些龌龊话并不加理睬。
燕青听着他们的议论,似乎外面又下起了雨,这帮人逗留在洞里躲雨,等雨停了准备去幽州成事。
脏污的玩笑话说得多了也没意思,外面洞中很快安静下来,只听到雨点打落在洞口的声音。
里面的两人也不说话,玉竹试着转过身子,面朝着燕青,两手环在他的腰间,把脸贴在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上。
嗯,这个姿势很舒服。
燕青的手一直在温柔地按摩着她的小脑袋瓜,力道不轻不重,手心里的温度熨烫着她的头顶,令她昏昏欲睡。
怀中的少女躯体温暖柔软,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暖香,充斥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她的头发柔软光滑,双手轻轻地环着他的腰,脸蛋儿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口。
燕青觉得身体不像是自己的,又是僵硬又是烧灼,他呆呆地不敢乱动,将下巴搁在少女的头顶,轻轻用手地揉着少女的后脑。
少女的身体越来越放松,呼吸变得均匀悠长。
她竟然睡着了。
这些天来,她没日没夜地诊病防疫,刚才又陪着他爬这么远的山,一定很累吧。
燕青心中柔情无限,轻轻地在玉竹头顶发间一吻。
竹儿,我的竹儿。
他在心里低声呼唤。
感谢上天,让他拥有如此美好的女孩子。他永远不会忘记,他和她在这间狭小的石室里所经历的事,这可能将是他一生中最美丽,最幸福的回忆。
等他垂垂老矣,再也打不动仗的时候,懒洋洋地坐在榻上,对环绕膝下的孙子孙女们说:“那时候我和你们的奶奶在一个山洞里,外面有一大帮南越的蛮子……”
燕青嘴角露出微笑,温柔地拥紧了怀中的少女。
……
玉竹醒来时,有那么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
周围很暗,只有一点点微光从侧面照进来,她靠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熟悉温热的气息包拢着她,耳边是结实有力的心跳。
玉竹愣了几秒钟的时间,听到燕青熟悉的声音:“竹儿醒了?”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玉竹不由得满脸通红:该死,她竟然靠在燕青怀里睡着了!
而且还是站着睡着的!真是糗大了!
想到这儿她发现,不知何时,两人已经换成了坐姿,只是燕青坐在地上,而她则坐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