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诊治

燕啸远带着几名侍卫从长街尽头飞驰而来,到了跟前,燕啸远翻身下马,顾不得客套,对玉竹道:“玉大夫,快随我进宫。”

方文川一愣行礼。

“燕老将军,我羽林将军之命保护玉大夫,为什么要玉大夫进宫?”

吕山面色阴霾,同样客气行礼,有意无意地挡在玉竹身前。

这两个刚才针锋相对的人,突然又变成了同一条阵线上的战友。

玉竹心里有数,知道定是宫中贵人病情反复,只是不知这病人是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人。

病人,是皇帝吗?

燕啸远性情如火,并不理睬吕山与方文川,只注目玉竹,沉声问道:“玉大夫?”

没等玉竹说话,又一阵蹄声传来,转眼之间一人一骑已经到了跟前,夜自寒跳下马,将缰绳抛给边上的肥大肚子,快步走了过来。

“燕将军也在这里,”夜自寒随意行礼,转向玉竹:“玉竹,快跟我进宫。”

见夜自寒如此,燕啸远已将他的来意猜个八九不离十,退后几步不再说话。

他们两人如此惶急的模样,看样子真是皇帝病了,玉竹沉吟不语。

吕山和方文川两拨人马却是不知内情,互相大眼瞪小眼看看对方,又看看玉竹等待示下,夜自寒心下焦急,忍不住轻咳一声。

玉竹回过神来,心念电转间便做了决定。

“吕大人,”她笑意真诚地行礼:“我这里不用你保护,烦劳你去玉府,护着些我父亲,玉竹在这里谢过了。”

吕山愣了一下,看向夜自寒。

夜自寒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吕山利索地答应,带着几名护卫上马而去。

“方兄弟。”玉竹郑重地对方文川道:“玉生堂那边,我爹爹和妹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方文川急了:“那玉大夫你怎么办?”

“就是,”一直缩在方文川身后的小古也急了:“玉大夫,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方文川瞪他一眼,小古缩缩脖子,又回到队伍里。

“燕将军派了人去玉生堂和玉府,我们几个是特意来保护你的,将军说了,不管你走到哪儿,我们都必须跟着。”方文川犹豫一下看了看燕啸北,说话声音小了许多:“将军说不管谁来了都没用,一定要保护好你。”

燕啸北面目沉沉,心里倒感觉还好。

燕青这小子还算懂事,没有扔下正事自己跑来。

玉竹哑然,燕青那家伙估计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只知道有乱子。他没想到他爹会亲自来找自己,若知道来的是他爹,估计给他个胆子也不敢放出这话来。

燕啸北这时倒不急了,负着手看向远处树上的两只鸟儿。

方文川的眼神固执而坚定,身后十几名羽林军的好手,多数是陪同玉竹一起去过幽州的,同样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挺着胸膛看着玉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玉竹无奈地看向夜自寒:“要不我就带着他们一起?”

夜自寒淡淡地道:“行。”

只要他们进得了宫。

……

……

方文川等人果然被拦在宫门外。

不论他们好说歹说,守门的禁军就是不让进,几人又不能真的操起刀子来和禁军动手,那不就成了谋反?

最后还是玉竹出面安抚,又看着燕啸远也跟着进宫,几人才悻悻地坐在城墙根下,又被守门的侍卫赶 起来:“去去,离得远些,去那边坐!”

“呸!”小古从怀中掏出几块蜜饯,边吃边跟着众军士到远处去。

玉竹跟在夜自寒和燕啸远的身后,沿着宫中的甬道快步而行。

宫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一路遇到的太监和宫女都缩着脖子,一副小心翼翼大难临头的模样。

皇帝的寝宫附近反倒是最安静的,外面只有寥寥几个侍卫值岗,几个小太监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没精打采地袖着手。

皇帝突发疾病,若治不好的话,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十有八九要跟着陪葬。

见夜自寒和燕啸远带着玉竹过来,几名小太监神情一动,互视一眼,心下同时升起几分希望。

这位玉小娘子的医术他们都是见过的,无论昭华公主的喉疾,还是那些民间妇人的眼疾,在玉小娘子的手下都被轻松地治好,甚至瑾妃得的怪病都被玉小娘子查出了源头。

说不定,玉小娘子真的能把皇帝也治好呢?

……

“太后娘娘不必忧心,臣女能解得了皇上所中之毒。”

“真的?!太好了,玉竹你若能解毒救治皇上,便是大功一件!”燕啸远目中蕴泪,欢喜之极:“皇上洪福齐天!”

“你真能治得了皇帝?”太后语声微颤,失去光彩的双目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影。

太后的双眼已经半盲,看不清玉竹的面容和神情,只能看到玉竹的模糊影子。她的眼睛不好使,对应着耳朵却是比往常加倍地灵敏。

少女那种胸有成竹的语气听在太后的耳朵里,便似仙乐纶音一般,太后再次询问:“玉锦,你能彻底治好皇帝?”

玉竹打开药箱,拿出金针,夜自寒适时上前帮手,动作熟练。

“皇上这不是病,而是中了毒,每日行针一次,连施三天,配合着驱毒的汤药,定能恢复如初。”

“上天保佑!”太后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明珠忙拿了帕子帮她拭泪。

玉竹抬头注视太后,见她眼中翳膜增厚,道:“娘娘尽量不要流泪,小心保养眼睛,再过一个月左右,玉竹便能为娘娘施针除翳,到那时,娘娘的视力也会恢复如初。”

“好好!”太后收了眼泪,强笑道:“玉锦快快为皇帝施针。”

夜自寒看着玉竹施针,神色微凝。

这手法同她当初为夜小楼施针的手法完全一样。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玉竹额头微汗,起出所有的金针,示意宫女拿来准备好的白布,盖在皇帝身上。

“肖大人,下面就有劳你了。”

明珠亲自端来水盆,伺候着夜自寒净了手,为皇帝按摩,紫黑色的血迹渐渐渗出来,沾得白布上星星点点。

夜自寒神情专注地为皇帝按摩驱毒,玉竹看着他酷肖皇帝的侧脸,心下暗暗思忖,也不知富贵和夜小楼有没有告诉夜自寒,他现在照顾着的皇帝,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

不过看样子,夜自寒应当还不知道,躺在龙床上的这个天下共主,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