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的病房调过之后,如今的两个病房距离不远,但也不近。
一个在中间,一个在最西面。
最西面的是苏晚卿的病房。
西边居住的人较少,霍澜城专门将她调在那里,害怕人多的地方半夜嘈杂,会打扰到她休息。
傍晚的事务不多,饭后的闲谈事资也几乎是成为了必不可少的娱乐。
霍澜城走出周文强的病房,没看屏幕便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径直向西走去。
“先生,苏晚卿女士现在不在病房内,我将买好的饭放在桌子上了。”
“嗯。”掺杂一丝担忧与不满。
这个女人怎么还在外面?
霍澜城眉心微敛,看一眼时间,晚上七点,正是散步的好时间。
看见不远处门口空无一人的房门,拨打护工的电话,但却迟迟无人接通。
对面两位护士推着小推车迎面走来,皱着眉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诶,你看见袁晨了吗,脸上那一块青一块紫的样儿,啧啧,要不是那张脸特别有辨认性,刚才差点认不出来了。”
说着,两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都露出一丝心领神会的嘲笑。
“你刚刚看到没,”另一个小护士看看周围空无一人,悄咪咪的又聚拢几分,“她刚刚还戴着口罩,也没拿啥东西,眼神光想吓死个人!
你说,她会不会是去找事了?”
“嘶,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一点可能……”
交谈声愈来愈远,安全通道门后的男人眼眸微眯,走出通道。
“查查519的病人在哪。”
“霍……”总。
监控室内。
风扇在一旁呼呼的运作,将躺在靠椅上安保的头发全部都吹至冲顶,惬意非常。
坐在一旁的年轻男子穿着保安服,沉默的削着手中的苹果。
片刻,小张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有些犹豫的说道:“老刘,刚刚带着口罩的那个女的看起来不善啊,要不咱还是说一下这件事,让钱交到上级吧。”
椅子发出吱呀一声,老刘动了一下身子,想着抽屉里的钱,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瞥了一眼面色有点紧张的人,嗤笑一声,又缓缓闭上。
“就你这胆,还做安保,说得跟你刚刚没拿那钱一样。”
想到口袋里想要给妹妹留下的救命钱,小张抿嘴,自知此事理亏,低头不语。
几秒后,又响起了削苹果的唰唰声,只是速度明显比原来慢了许多。
小张看着那水果刀划动着,动作逐渐停止,愣愣的想起刚刚的场面。
二人原本在闲聊,窗口突然趴过来一个戴口罩的女人。
“我是这里的护士,被辞退了过来拿点东西,能让我进去吗。”
私人医院不比其他,上到安全保障下到医疗设施,无一不是规矩严格。
其他家的是这样,首屈一指的霍家的更是如此。
有人想要探望,除非特殊交代,否则必须登记在册,工作人员都有通行卡,进院和离开时间都会被记录下来。
各处安保基本三月一调动,老刘和小张两人也是如此,刚相处不到一周。
见突然来了个女人,老刘被吓一条,平定心神后,抬头上下打量一番:“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似是眸中闪烁,“袁晨。”
“在这登记一下。”
此时他就站在一旁,似是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女的看了一眼登记表磨磨唧唧不肯写,最后还是老刘察觉不对,正准备询问,她才将一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
小张仔细回想着刚刚的一切,手中的刀将灯光反射到了墙壁上,刚好落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反射光?
对了,当时她拿钱抬手的时候,刚好看到袖子里就有一点光亮!
想到这里,小张被吓的浑身冷汗,连忙推醒正小憩的老刘,说了这事。
“好运来那个好运来~”
桌上的手机屏幕不断闪烁,似是一道催命锁咒,将专心致志的二人吓了一跳。
“现在查518的病人去哪了。”
老刘干的时间早,听到这阴沉冷厉的的声音,背后莫名的生起一丝凉意。
“苏晚卿。”
阴沉的声音随着病房门逐渐推开扩散开来,打包的饭完好的放在放在桌子上,未曾被人动过。
霍澜城有些急促的喊了一声,却迟迟无人应答。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从扩音器中响起,回想到空旷的病房内。
保安室的两人急忙开始行动,一人一大块半的屏幕,目光不断穿梭在各个推测可能会去的摄像头之间,不久就发现了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被人拉着,逐渐走向电梯,鲜红的数字不断跳动,停止到了负三。
小张认出了那双眼,顿时被吓的浑身是汗,喃喃自语:“袁晨……太平间……”
听到这个名字,老刘也知道了这就是刚刚那个女人。
想到水果刀的事情,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老刘双眼恍惚,颤抖着手,立马打给了刚刚的电话。
晚上七点半。
周身一片寂静,一个个冰柜错落有致的摆放整齐,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拉着一个推车安静的掠过,背后的门早已反锁。
空气中轮子哗啦哗啦的声音停下,女人走到病床的一边,静静的伸手,用食指指尖轻抚过床上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的苏晚卿。
“我刚刚走到大街上,有人认出来我了,你猜……之后发生了什么?”
袁晨垂着眼睫,手指从耳廓一直划到苏晚卿的下巴,清冷空灵的声音虚无飘渺的回荡,似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手指从下巴逐渐移到脖子上,猛的一下抓紧。
氧气变得更加稀薄,苏晚卿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袁晨突然开始激动,盯着床上肤如凝脂般的人,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他是记者旁边的摄影师!他们招来了更多的人追我,我就像一个过街老鼠!
这些——
都是你亲手赠送给我的。”
似是有感应一般,苏晚卿强忍着困顿,缓缓睁开了一丝眼睫。
“你醒了啊?行吧,那我就不用再拍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