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不断后退，连外面的苏晚卿都觉得奇怪了。
更别说陆寻了。
“你躲什么呀？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就是看看你。”陆寻有点无语。
萧清只是摇摇头，还没说话，眼眶先红了。
“不是，”陆寻无助地看向外面，“你别污蔑我，我是个好人。”
萧清还是摇头，退到角落。
陆寻受不了了，直接出去，把门带上。
“这是什么事儿啊？我就进去那么一会儿，她就哭了，为什么哭呀？她以前可不这样，她得骂我一通。”陆寻努力给自己辩驳两句。
“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说，”苏晚卿阻止他继续，“我看出来了，是她不对，你是正常的。”
陆寻点点头，为自己的形象舒了口气。
“不过，她不会真的变傻了吧。”他有点提心吊胆。
苏晚卿立马挥掉他的乌鸦嘴，“我进去看看。”
陆寻立马聚精会神，像刚才的苏晚卿一般盯着人进去。
苏晚卿也有点紧张，抿唇开门进去，刚刚失神的萧清看见她了，都不用铺垫，眼泪立马下来了。
陆寻从小窗口看见，怀疑萧清是要碰瓷。
苏晚卿还算淡定，继续走过去。
“你哭什么？”
萧清瘪着嘴，愣愣看着她。
苏晚卿注意到了，这样的不对不是精神上，脑子上的不对，是情感的不对。
以前的萧清非打即骂，哭就别说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你是不是恢复正常了。”苏晚卿接着说。
她没用疑问句，是大概知道萧清不会回复她。
事实也确实如此。
萧清擦掉自己满脸的泪水，看着苏晚卿的眼神带着浓重的复杂情绪，连苏晚卿都有点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态度。
能依稀看出，但她不信。
萧清会出现这样的悔恨眼神？
“苏，苏……”
苏晚卿凑近了听，庆幸她可算是说话了。
“你不用喊我名字了，直奔主题吧。”她有点没什么耐心。
萧清吸吸鼻子，低头，“对不起。”
苏晚卿立马走远了一点，看看窗口上陆寻的脸，两个人都是迷惑的状态。
“什么情况？”她皱眉。
萧清摇摇头，“我没开玩笑，我，我是恢复正常了。而且……”
她欲言又止，苏晚卿静静等着。
只觉得她磁场不太对劲。
“我给你注射的那款药是有什么致幻剂吗？你做什么梦了吗？”苏晚卿严肃问她。
除了萧清被药捣乱得精神错乱，她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萧清立马摇头否认，“那个药很好……是师父留给我的对吧？”
苏晚卿眼神慢慢变了，不全是轻浮的疑惑，还有些沉重。
之前萧清自诩已经不是鬼医徒弟，向来以名讳为称，头一次在萧清的嘴里听见“师父”两字。
“确实是师父留的，你怎么猜到的？”苏晚卿对此很好奇。
萧清让了个床沿位置给她，意思很明显，苏晚卿只能先坐下听她说。
“我恢复记忆了。”
苏晚卿迷惑皱眉，“什么记忆？你之前是失忆的？”
这匪夷所思。
但萧清点头了。
“那药对于大脑损伤有奇效，师父跟我说过一些，所以我恢复记忆就猜出来了。”
苏晚卿对这样和平说话的萧清很不习惯。她既不活泼癫狂，也不撒泼大骂。
萧清认真看她，“你对我的认知应该很少吧。”
“仅停留于疯子。”苏晚卿很直白。
萧清一点也没觉得尴尬，“前段时间的我，我也觉得神经病。”
陆寻此刻已经都忘了试探萧清是不是正常人了，就想听听故事。
“你说说你恢复的那些记忆。”苏晚卿冷淡道。
她没有傻到完全相信萧清的一面之词，如果她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维，狡猾骗人也不是不可能，刚刚还在哭，现在开始讲故事了。
情绪转变这么快，很奇怪。
萧清理解她的顾忌，没多做辩论，看着旁边窗外叹气。
“我不是因为嫉妒你比我厉害才被赶出师门的，”她道，“是因为我的脑叶除了问题，没有办法记住药的名字，功效。”
苏晚卿的心刺痛了一下。
就算是假的，她也能代入到那样的绝望里。
每天要面对无数的药材，从倒背如流到一个字说不出，对她们来说，是最残酷的罪罚。
萧清的神色很平静：“这样的我待在师门里每天都在受苦，师父想让我走出阴影，找人生的其他意义，转头她对新来的你细心至极，我理所当然的崩溃了。”
“都说你是奇才，可是明明你就是新来的，奇才又怎么样，如果我没患病，会比你更精彩。”
苏晚卿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场故事。
如果她是新来的，那么那段时间已经是好多年前了，在她还年少的时候。
萧清顿了顿，试探性的看了眼苏晚卿，见她没有什么明显的厌恶与反感，心里的石头轻了点，但依旧沉甸甸的。
“然后呢？”苏晚卿听着没声音了，追说。
“我安慰自己可以治好的，自己去钻研，可一朝采药摔伤脑子，我没有了求生欲望，”她皱眉，“我想，我能活下来应该是师父在我的原先缺损的记忆上有加了点，我没有那些痛苦的回忆，意外的恢复药材记忆了，但对你的敌意还在。”
够巧合的。
苏晚卿低着头心里吐槽。
但她想接着听，于是抬头看看萧清，忽然看见她又冒出眼泪来。
“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萧清断断续续的哽咽。
苏晚卿的好奇立马散了。
后面的故事，是萧清杀了白静初。
她的眼神瞬间从故事里抽离出来，冷漠而疏离，站起身。
“原来是这样的故事。”她说。
萧清追上她的步伐，“我真的，我知道没法弥补你了，但是我真的，我以死相报可以吗？”
苏晚卿冷笑：“你在威胁谁？”
萧清猛的摇头，凄婉而绝望。
“那真的不是我本意。”她擦擦眼泪，“我，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可不可以去看看白女士？”
苏晚卿依旧是拒绝。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