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儿来这么多钱?”苏蕾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几摞现金,不可置信的看向陶然。
这才是陶然转到公关部的第一天!
“客人给的,还有,谢谢蕾姐给我介绍的活儿。”陶然嗓音沙哑,像是沙漠中的砂砾发出的难听声响。
苏蕾一怔,随即想到今晚大老板的吩咐,不由有些头疼,大老板实在欺人太甚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苏蕾自认自己早就练就了一身遇事不慌的好本事,但是今晚,在这个傻女人面前,她真的是要差点破功了!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啊?
“蕾姐?你怎么了?”陶然见苏蕾一直不说话,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苏蕾回神,沉默的看着那摞现金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一边倒了杯水递给对方:“先喝点水吧。”
“你怎么知道我渴?谢谢蕾姐。”陶然短促的笑了一声,道谢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
水不凉不烫,刚刚好,陶然舔舔唇瓣,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大概是第一晚就赚了这么多,让陶然觉得五百万似乎也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了,所以总是散发着一股阴郁气势的陶然,今晚竟然看起来像个人。
苏蕾心里憋了一口气,难受的很,脸色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转头又看向那摞钱:“这一共有多少钱?”据她目测,少说也有大几十万。
来潇落会所的客人的确都是不缺钱的主儿,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陶然扮个小丑,一晚上也能拿这么多。
“应该有五十万吧。”陶然想了想,按照那个宿少的吩咐,他旁边的人应该的确往地上洒了五十万,但是陶然自己也不确定有没有将那些钱全部捡光。
苏蕾看对方毫不在意的目光,抿了抿唇:“你不数一下吗?”
“不了,不管多少,反正都在这里了,麻烦蕾姐帮我将这些存了就好。”陶然不在意的摇摇头说道。
明明是个视钱如粪土的人,怎么偏偏就栽到了钱身上呢?
苏蕾不知道面前这个傻女人和自己的大老板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但是见对方如此狼狈,还是觉得心疼。
这个人曾经该是怎样的人啊?
怎么如今,就变成了这样呢?
可能是见苏蕾脸色不好,陶然抬眼看着对方,不在意的笑笑:“蕾姐,我会尽力的,只是麻烦你多给我介绍些活儿,我就这副破烂身子,如果有客人稀罕,只要钱给的多,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蕾因为对方的话,一时有些无言。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女人,可以一边表现的卑微到极致,却也可以表现的高傲如斯。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啊?
在苏蕾办公室歇息了一会儿,陶然便离开了,正好也到了下班的点,陶然卸完妆,换完衣服,就离开了潇落会所。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外面刮过一阵风,冷的陶然打了个哆嗦,抬头是明亮的月光,却不见一颗星星。
在工地上的时候,明明还能看到星星,只隔了不远的距离,却已经看不到一颗星辰。
街上的霓虹灯闪烁,将本应漆黑的道路照的通明,潇落会所离着锦辉嘉园并不远,每晚下了班,陶然都会步行回去。
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
自从修修上学之后,陶然每次回家都会尽量放缓步子,她怕她一开门,里面灯光明亮,秦厉就坐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工作。
她记得以前做秦厉情人的时候,那一幕明明是她格外期望的,可是现在,却成了她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人真的是会变的吧?
不然,她又怎会如此?
“咔擦”
房门被打开,看到里面漆黑一片的时候,陶然一颗悬着的心才默默的放了下来。
家本应该是每个人向往的地方,到了她陶然这里,倒成了完全不想回来的地方了,还真的是讽刺。
不过倒也不能这么想,毕竟,这里并不是她的家。
现在的陶然,是个没有家的可怜虫。
而这里,说白了,也只是隔囚笼,将陶然的一具躯壳紧紧的困在了此处而已。
胡思乱想着回到卧室,洗漱完,陶然便进入了梦乡。
是夜。
潇落会所二十八层。
秦厉看着电脑里的监控,里面的女人恬不知耻的跪在地上摇着屯,在地上动作迅速的捡着钱,而包厢里的另外一些人,欢呼雀跃,大声呼喊着,尖叫着,喧嚣着。
监控里好像是两个画面,地上的人捡钱敛财,坐着的众人花钱娱乐。
这是潇落会所很常见的画面,但是这一刻,看在秦厉眼里,只觉得心里的怒火蹭蹭往外冒,他甚至想顺着网线爬过去,将地上趴着捡钱的女人拽起来,狠狠抽对方两个大耳光!
曾经傲然的陶然到底哪里去了?
那个眼里只有设计和秦厉的女人,到底死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为什么现在,为了几个钱,能抛弃自己的尊严和灵魂?
“啪!”
是电脑合上的声音,秦一站在自家老大身后,因为对方这一动作,吓的打了个寒颤。
“三爷……”秦一忍不住出声唤道。
怒火中烧的秦厉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是忍者极大的火气。
跟在秦厉身边这么久,秦一都没见自家主子发过这么大的火!
尤其引起对方动怒的人,还是杀害陆潇潇小姐的元凶!
“……你先出去!”秦厉平复下心情,揉了揉眉心,对着秦一命令道。
站在边上的秦一愣了愣,随即点点头,默默的朝着门外走去。
他一个没有开过窍的感情零基础机器人,当真不明白此时自家主子的想法和心情。
不都说,看着自己很到底的人过的不好,自己应该很开心才是吗?
怎么他看自家主子,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呢?
秦一走出房门,听到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后,秦厉一脸疲倦的将自己摔进了椅子里,仰着头看着不远处愣神。
曾经的陶然,哪里去了?
明明只一年的光阴,时光摧枯拉朽间,将曾经两个最为熟悉的人,变为了仇人,陌生人,甚至,变为了现在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