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薛府,已经是华灯初上。
薛小苒先前遣了清月回来,让薛小磊自己吃了晚饭。
薛小磊与阿雷吃了晚饭,就带着阿雷去花园溜圈去了。
“三皇嫂那里,你去也成不去也成,看你自己的心情吧,三哥他们一向低调,就算举办宴席,也不会办得太大的。”
连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去不去?”薛小苒就问。
“会去露一面。”他答。
“那,我还是去吧。”薛小苒想了想,连烜既然去了,她也不好不去吧,“我和郡主她们作伴一道去。”
“好,带上清宁,别乱跑,与永嘉她们待在一起。”
连烜沉声叮嘱,上次她在酆王府遇刺的事情成了悬案,没能把幕后主使人给揪出来,他一直记在心里。
虽然没有证据,连烜却知道,这件事不是皇贵妃派人干的,就是老六那边的人干的。
迟早他会把这笔账跟他们算清楚。
连烜眼里闪过一道冷芒。
“连烜,那个蒙国八公主的事情怎么办?”薛小苒想起那个明艳如火的女子,“她会不会直接捉了孟丞泽,来个霸王硬上弓,强召了他做驸马。”
口里啜着一口茶的连烜,差点把茶水喷了出去。
他斜斜瞥了她一眼,勉强把茶咽了下去。
“你觉得孟丞泽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么?”
薛小苒嘿嘿一笑,“那倒也是,孟丞泽那只老狐狸滑不溜秋的,贼精的很,那个八公主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也得有那个魅力才行。”
瞧她左一句霸王硬上弓,右一句生米煮成熟饭,连烜就觉得有些头疼。
这姑娘,不该懂的事情,似乎都懂得不老少的样子。
他放下茶盏,起身把她拉了过去。
“干嘛?”薛小苒被他从座位上拉起,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说得好好的,又拉她过来干嘛呢?
瞧她粉白的小脸上满是戒备,连烜没好气地拧了她一下。
“这种时候,就知道有戒备之心了,嘴里还敢叨念着生米煮成熟饭,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么?嘴里就瞎念叨。”
被他这么一拧,薛小苒也气笑了,拉过他拧人的手,对着他的虎口就一口咬了下去。
“你说的话,我能不懂是什么意思么,当我是七岁小孩呀。”用力咬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的手。
连烜瞧着手上有些湿漉漉的红色牙印,眼神微微眯了眯,
“还说不是小孩子,哪有大姑娘动不动就咬人的?”
“还不是你招惹我的。”薛小苒朝他皱皱鼻子。
她今天穿了件粉红色对襟齐胸襦裙,胸前微微露出一小片雪白,齐胸的襦裙边处粉色的系带在隆起处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连烜的视线落在那蝴蝶结处,眼眸有些移不开,他额间有些冒汗,目光勉强往上移了移,落在精致小巧的下巴上。
“你好像有很多粉色的衣裙。”
他的大手抚上她绣着精致莲花纹的衣襟上。
对他突然转移开的话题,薛小苒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好多衣裙都是婉娘送的,她说我穿粉色的好看。”
“……”
确实好看,粉嫩的红衬得她那身雪白的肌肤都透出一层淡淡的粉,让她整个人显得莹莹如玉,娇美动人。
“可我觉着这颜色有些太嫩了,有点装嫩的嫌疑。”薛小苒提着裙摆噘了噘嘴,虽然有点不想承认。
“……你本来就是个小姑娘。”他的手往上移,抚上了她纤柔的脸庞。
“哼,刚才还说我是大姑娘呢,你这话风转得也太快了。”薛小苒抬头朝他做鬼脸。
“大姑娘和小姑娘还不都是你。”
连烜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心里在计算着两人成亲的日子还有多久。
钦天监那群老家伙,把师兄的婚期定在十月末,却把他的婚期定在了十二月初,足足差了一个多月。
没有对比的时候,似乎没什么感觉,这一对比下来,就让他心头有些着火了。
还得等两个多月,他才能真正拥有她。
连烜眼眸里翻滚着火焰,他用力把她揽入怀里,力道之大,让薛小苒觉着自己的腰快要被他折断了。
“哎、哎、哎,你是想把本姑娘的腰给折断了,好让你去当蒙国的驸马爷么?”薛小苒拍着他坚实紧绷的胸膛。
“胡说八道。”连烜气结,松开了她的纤腰。
薛小苒忙揉了揉腰,睨着他嘀咕一句,“谁让你那么用力来着。”
连烜闻言,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掌柜的,你们这有凉粉草卖么?”
专卖南北货的杂货铺里,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铺子里已经转悠良久。
“哎,客官,您也算是找对地方,那东西鲜少有人问到,整个京城估计也只有我这有卖了。”
掌柜忙从最里面的货柜里翻出了一摞干巴巴的枯草。
“这种草也就西南那一带的人们才用得上,京城有少数那边来的人家会寻这种草来做凉粉,客官,您要多少?”
“都给我吧,也没多少了。”个子略显娇小的的姑娘把那摞凉粉草接了过来,“兰花,咱们回去做凉粉吃。”
“嗯嗯,买了红蓝草和黄栀子,可以做五色饭。”
“两位姑娘是南面来的吧,这些可都是南面的吃食呢。”掌柜瞧着她们乐呵呵道。
做南北货铺子的,哪里会不懂得南北各地的风俗地貌。
一高一矮的身影互看一眼,随后笑嘻嘻应了一声。
等出了南北货铺子后,她们把手上采购的一大堆东西放到了马车上,让车夫先把东西拉回府里去放。
两人继续在东集上乱逛。
“好久不出门逛街,好热闹呢。”薛小苒挽着乌兰花笑眯眯地走在大街上。
她今日特地穿了身藕荷色素面褙子,发髻上只簪了支细细的珍珠发簪,低调简单地和乌兰花从后门溜了出来。
“县主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不能随便跑出来玩了。”
想起从前她们赶路的时候,每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就四处溜达游玩,把那附近好吃的小吃都吃一遍,才心满意足的日子,薛小苒就有些惆怅。
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这样低调从简地出一趟门都被人阻了又阻。
红姑不同意,清宁要跟着,好不容易说服了红姑,又拦下了清宁,两人磨蹭许久终于从薛府后门出发了。
当然,一起出门的,还有赶车的车夫,以及隐在暗处的暗卫。
如果没有暗卫跟着,清宁怎么可能让她们两个出门。
薛小苒和乌兰花对看一眼,都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