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想喝水。”
公路旁不远,有一条沟渠,里面的水看着还算干净。
“忍一下,外面的生水不能喝,会拉肚子的。”
薛小苒把染了血迹的衣裳浸在水里揉搓。
前些年,汉服就挺盛行的,穿古风服装出门问题不大,顶多被人围观议论。
但,穿染了血迹的衣服出门,问题就大了,很有可能会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
所以,怎么也得把血迹洗掉才行。
连烜带着孩子在一旁的树荫下休息,锐利的眼眸盯着一辆辆驶过的汽车。
他很想弄清楚这些车子能驰骋的动力是什么?
薛小苒加快揉搓的速度,血迹洗得差不多,赶紧拧干挂到一旁的枝干上。
“哎呀,热死了。”
她抹了把汗,左右看了看,一溜烟躲到一簇长得老高的灯芯草后。
麻溜地把骑装下的中衣中裤脱下来,再把骑装穿上,这回她终于感受到了夏日里的一丝清凉。
连烜:“……”
看她拎着粉色中衣中裤出来,连烜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热了,你也去把中裤换下来吧。”
他现在穿着洗掉血迹后,半干的青衫,但他外裤下还有一条中裤,这种天气穿两条裤子,简直是虐待自己。
连烜摇头,表示拒绝。
薛小苒撇撇嘴,暗自嘀咕他一句老古板。
一屁股坐在凌颢身旁,把她黛紫色的挎包小心放在膝盖上。
这里面装的,是他们现在全部的家当,凌颢凑了过来依着母亲。
“一两银锞子六块,二两银锞子五块,五两银锞子两块……”
“一两金花生十颗,二两金饼子十块,五两金锞子七个,十两的金元宝居然没带,啊——”
薛小苒哀嚎一声。
清宁帮她装银子的时候,为什么她要嫌重,不肯多带,这已经是薛小苒和连烜加起来的全部家当了。
包里现在只剩一堆没用的银票了。
她的钱呀,全都打水漂了。
薛小苒捶胸顿足。
“……钱不够?”连烜问她。
“银票变成了废纸,心好痛。”
薛小苒双手捧心,一脸悲戚。
连烜:“……”
不同地方,流通的货币自然不同,银票也就成了废纸一张。
“没事,没有了再挣就是。”
连烜不以为然,有他在,肯定不能饿着他们。
薛小苒却古怪地看他一眼,她咽了口唾沫,干巴巴一笑,
“咳,那个,连烜啊,我先提醒你一声哦,我们这里,野生动物是受法律保护的,是一样都不能打的哦。”
连烜双眸睁大,有些不敢置信,“野生动物受法律保护?为什么?”
薛小苒嘿嘿笑了一下,她能理解他的感受,忙开口解释,
“因为早期捕猎太多,导致很多野生动物濒临灭绝,所以国家出台了野生动物保护法。”
“娘,野鸡也不能打么?”凌颢咽了口唾沫,他饿了,说起野鸡,他想起了烤鸡腿。
“额,最好什么都不要打,就算是毒蛇也不行。”
薛小苒给他们普及一些基本常识,“很多地方都有摄像头的,你们做了什么,摄像头都能拍下来,所以,一定不要心存侥幸。”
又给他们解释一遍摄像头是什么。
连烜震惊,凌颢则有些懵懂,他储备的知识点还不足以理解。
“不仅野生动物不能打,人也不能乱打,打人也是犯法的,会吃官司的。”
薛小苒谆谆善诱,这不是崇尚武力的冷兵器时代,很多事情是不能以武力解决的。
连烜也斜她一眼,在他们那里,随意打人也是犯法的。
薛小苒挠挠头,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她只能捡最重要的事情,小声提醒他,
“亲爱的,我们这边会武的人比较少,像你们那样能飞檐走壁的高手更罕见,所以啊,你别轻易在人前展示你那些飞檐走壁的武技。”
这点很重要,太过骇世惊俗的本事,一不小心也许会被当成小白鼠捉走。
连烜再次震惊,“你们这的人不习武?”
“有人练,但很少,而且没有那么厉害。”
看他一脸震撼,薛小苒也很是无奈,好多事情他还得慢慢适应。
“娘,娘,你看那辆车,好大哟。”
一辆蓝色大巴从远处急速而来。
透过车窗,一群乘客朝他们看过来。
许是他们着装太过与众不同,好几个人拿起了手机。
薛小苒一惊,忙转过身把连烜挡住。
大巴呼啸而过,薛小苒松了口气。
他们三个如今还是黑户,身上一没钱,二没身份证,谨慎低调才是正道。
“他们刚才在干嘛?”
看着远去的大车,连烜眼眸微眯。
“他们手里有手机,看见我们穿得比较另类,大概想要给我们拍照,可我不想让他们拍。”薛小苒解释。
“手机是什么?”好奇宝宝胖球发问。
看着父子俩脸上的同款疑问,薛小苒只觉头大。
完了,她已经能预想到,这父子俩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的样子了。
这个世界大多数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新奇的。
“额,这个问题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们吧。”
这里离城镇不远,站在略高的地方就能看到城市的轮廓。
“你要自己去?”连烜蹙眉,表示反对。
“你和颢颢在城外找个阴凉的地方等我一下,我去拿银子换一点钱,买些东西就回来,很快的。”
他们一家三口这身打扮出现在城内,太过显眼。
特别是连烜。
这家伙走到哪都是被人围堵的对象,那通身的气势和出色的外形实在低调不了。
连烜看着她,依旧摇头,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光怪陆离,他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
“我们这里治安很好的,你放心,最多一个时辰我就回来了。”
薛小苒苦口婆心劝说着。
“娘,你带我去吧,让爹在外面等。”
大的还没说服,小的又扑了上来。
薛小苒好想长啸一声。
“颢颢乖,跟着你爹,你爹伤了,你得多陪陪你爹,娘给你买好吃的回来。”
她的胖球嘴巴很干,明显正忍着干渴,薛小苒心疼,其实她自己也渴得嗓子冒烟了。
没办法,她嘴皮子都快说破,两父子总算黑着脸点头。
收起半干的衣裳,用连烜那件白色中衣作为包袱皮包起拎走。
一家三口沿着公路旁的树荫下往前走,路过的车辆纷纷对他们行注目礼。
临近城镇,行人渐渐增多,看向他们的目光也越来越多。
瞧着那些行人稀奇古怪,惊世骇俗的穿衣打扮,连烜又一次被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