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轩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当暮清妍和他说,希望他在夫子那儿暂住一段时间的时候,他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乖乖巧巧的就应了下来。
有一个瞬间,暮清妍想拉住轩儿问清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沉默的送了孩子出门。
既然轩儿什么都没提,那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就全当他不知道吧!
现在事实真相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
这边暮清妍刚送了轩儿出门,住在客房的王三便找上了门,开口就要见轩儿。
暮清妍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
“孩子去上学了!”
“去上学?怎么出门这么早?”
“寒窗苦读才能学到东西,若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出门,还能学到什么。”
暮清妍态度冷淡,这王三却浑不在意,反倒是觍着一张笑脸靠近暮清妍。
“小花,这都一个晚上过去了,你想起我来了没有?你我夫妻一场,还有个孩子,总还有些情分在才是,而且你后来嫁的男人,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也不介意你是残花败柳之身,不如……”
暮清妍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她容不得别人这么诅咒李川,即便只是猜测也不行。
“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叫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男人活的好好的,倒是你,空口白牙的说你是王三,可有证据,我瞅着你可是一点都不像他。”
王三早有预料暮清妍会有这样的质疑,他也早就想好了对策,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之前去找王有财夫妇。
但他并没有马上搬出这俩人,而是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暮清妍,仿佛她是一个多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似的。
“小花,这才几年没见,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认不出我来了,就算是毁了半张脸,可这另外半张却是完好的,你是真的认不出我来了,还是心在别的男人身上,不肯认我?”
暮清妍是何许人,眼前这男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哪里会看不出来。
昨晚之所以会与这男人虚与委蛇,不过是担心闹出动静,让轩儿听到什么心里难过,这会儿轩儿既然不在,她便不再有所顾忌。
她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你说你是王三,那便拿出足以取信于我的证据,若是没有,那便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你……”
王三料到了暮清妍不会这么轻易承认他的身份,但没料到只不过是过了一夜,暮清妍的态度就变得如此强硬。
他瞪着眼睛看着暮清妍,半响之后这才开口,“行,你要证据是吧,我多年不在家,如今又毁了容,你说认不出我来,我姑且信了你,看咱爹咱娘,你可是时常能见的着的,你可别再说不认识。”
“王有财?”
暮清妍一愣,王家虽然与她在一个村子住着,但一个村头,一个村尾,当初洪灾爆发,她也只来得及走到祠堂附近,就不得不往山上跑,等到了山上,她没见到王家人,自然而然的就认为他们一家恐怕都丧身在了洪灾中。
可依这男人话中的意思,王家人竟然没死吗?
“是,我爹娘,也就是你的公公婆婆可都还活着呢,他们此刻便在官府给灾民们准备的宅子里住着,你若是还有一点为人儿媳的孝心,就该想办法将人救出来。”
暮清妍皱了皱眉,就她本人的意愿来说,王有财夫妇就算死在那儿,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毕竟是轩儿的祖父祖母,若是有一日,轩儿高中,今日她见死不救的事儿被翻出来,只怕会成为轩儿的一个污点。
所以,不管她是什么想法,也不管她之后会采取什么措施,但明面上,她还真不能不管那俩人。
“在官府安排的宅子里?你去见过了?”
“自然,身为人子,打听到父母还健在,必然要先去拜访,呵,你这个做人妻子的认不出我来,爹娘可是一眼就认出了我这个儿子,只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无能,没有能力把爹娘带出那个地方,你要是还念一点以往的情分,或者心里还有一点是在为儿子考虑的,就该想办法,把爹娘尽快救出来,就算不能接到这里休养,也该另外找个地方,好吃好喝的供着爹娘。”
“凭什么?”暮清妍直勾勾的看着王三,“你打听了这么多,难道不知道爹娘早已替你写了一封休书给我,而轩儿也早已经从王家族谱上除了名,我们母子与你们王家早已没有任何关系,我有什么义务去做这些事。”
“你这女人怎会如此铁石心肠!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公婆受罪,什么休书,什么族谱除名,我这个做人丈夫,做人爹的可没点头同意,你去打听打听,这事儿没有亲爹点头,可还作数?”
王三的这番话,还真是问住了暮清妍。
她知道在丈夫亡故的情况下,公婆是有权利代替写休书的,可要是这做丈夫的活着,公婆代写的休书还有没有效,她还真没研究过。
不说她对古代知识了解的本就不多,即便是有了解,但她现在所在的朝代并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朝代,每个朝代都有自己的律法,她哪里知道这些。
而暮清妍这么一迟疑,王三的腰杆就挺直了。
“小花,之前我是看在我们的夫妻情分上,还有儿子的面子上,这才好言好语的和你说话,可你要是给脸不要脸,铁石心肠,不肯让我们父子团聚,那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一纸诉状递到官府去,你这水性杨花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到时候不仅会见不到儿子,连你自个儿都要被浸猪笼。”
暮清妍看着王三,半响之后才微微低垂下眼睑,不情不愿的道,“其他的暂且放在一边,既然知道了两位长辈的去处,就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我先着人与你一道去将两位长辈接出来吧,至于是要住到方府还是另外在外面赁屋而住,那就依两位老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