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低头想了想。
“只要王爷同意,属下这就加派人手去找,只要那女子还在这世上,属下就是掘地三尺也将人找出来。”
“你确定能将人找到?你可别忘了,当初那女子可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那会儿可也没少派人搜山,结果是什么,你也知道,不是吗?况且,那女子若是真有那神通,她能轻易被你找到,就算是站在你面前,她也有本事轻易脱身。”
“那王爷的意思是……”
男人伸手抚摸着下巴,思考良久之后,这才道,“人你继续去找,若是能找到自然最好,找到了,且先稳住她,别让她轻易走脱了,那样的女子,吃软不吃硬,别把人惹急了,我找机会和她谈谈,也就知道能不能为我所用了,另外,你去帮我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若是人找不到,以假乱真的把戏,你应该会,你说的没错,这么好的一个造势机会,不能错过,如今皇后的宝座可还空着呢,既然民间都在传,那是凤凰,凤凰是消失在祈年殿上空的,那谁得到了那鸟,谁娶到了所谓的天命女子,谁自然就是天命所定的皇帝。”
“是!属下这就让人去办。”
黑衣人恭恭敬敬地冲着男子行了一个礼,这才退出了房间。
黑衣人离开之后没多久,房门再次被人敲响,男人皱了皱眉,冲着门外说了一句,“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个穿着青色儒衣的男子,仔细一看,竟是方士青。
方士青扫视了一圈,在看到被扔的满地都是的物件时,只眉心微微一跳,面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上前一步,冲着男子拱手行礼。
“誉王殿下,咱们在这驿站已耽搁了两日,不知何时能再启程,方家粮庄多处受灾,小人得尽快前往处理才行,实在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
“是我考虑不周,耽误贤弟的事儿了,我原本是想亲自前往西北受灾区域,抚恤百姓,但如今京中传信过来,有要事需要我亲自处理,且刚刚得到消息,蝗灾已除,我再去西北,作用也不大,既然贤弟要去粮庄处理善后,那不如,我们在此分道扬镳,他日京中再叙。”
方士青这两日被誉王软禁在驿站之中,断绝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蝗灾被除的事儿,他也是到了这会儿才第一次听说。
“蝗灾已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是谁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能除蝗灾?”
据方士青所知,自古以来,若是蝗虫成灾,不管是官府还是百姓,大多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庄稼被毁,等待蝗虫自行离开,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能除掉蝗灾。
“这次除掉蝗灾的可不是人,而是一只神鸟,据传这鸟与传说中的凤凰非常相似,飞到半空之后,口吐火球,眨眼的功夫,就将蝗虫全都烧死了。”
“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兴许是上苍可怜百姓频频遭灾,这才降下神鸟,为百姓除害。”
誉王笑着与方士青叙话,那满室的狼藉,竟像是不存在似的。
“贤弟,这一路结伴同行,本王深觉与贤弟相见恨晚,如今,咱们都有要事要处理,恐没有办法再结伴而行,贤弟可先去处理方家粮庄的事儿,本王先行一步回京,在京中等待贤弟回来,咱们再找机会好好聚一聚,方家乃是本朝皇商,生财有道,本王负责户部事务,还想多多的向贤弟请教,看如何才能让国库充盈。”
“誉王殿下言重了,方某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商户,岂敢与殿下兄弟相称,殿下贵人事忙,方某就不再叨扰了,预祝殿下回京路上,一路平安,方某在此,与殿下告辞。”
方士青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冲着誉王拱手行礼,退出房门之后,他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随后即刻回房收拾行李,带着身边的几个小厮,马上就离开了这驿站。
当初他被誉王强行要求与他同行的时候,原本还打着近身相处,没准能抓住誉王小辫子的想法,但后来他发现,誉王身边守卫重重,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反而是被誉王的人看的死死的,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越是到后面,他越是急于摆脱誉王的控制,奈何形势不如人,他根本就摆脱不了,如今誉王肯放他离开,且在表面上维持以礼相待的假象,那他若不趁机离开,那就太傻了。
不管他心里有任何的图谋,都得有施展的空间才行。
有了这段时间的经验教训,他算是想明白了,他想依靠自身之力,或者只依靠方家的财力去对付誉王,那无异于螳臂当车,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粉身碎骨。
他想在保全方家的前提下对付誉王,必须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这个靠山还必须是在朝廷上拥有一定势力的,否则他根本就对付不了誉王。
方士青心里很清楚,这样的靠山并不好找,而找到之后,又要如何和对方达成攻守联盟,这一点非常重要,而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得好好寻访一番才行。
方士青离开之后,誉王也马上动身返回京城,西北这边既然已经不能有什么作为了,那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回去,尽快查明白那鸟是怎么回事,那才是重点。
这边方士青与誉王分道扬镳,而另外一边的暮清妍,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看着松了一大口气的暮清妍,秦子骞微微一笑,道,“你就这么担心你哥啊?”
“这是当然,那是我兄长,我能不担心吗?再加上他与誉王之间,可是有夺妻之恨的,万一他一个按捺不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我离的那么远,鞭长莫及,根本就帮不上他什么忙。”
说到这,暮清妍冲着秦子骞就是一瞪眼。
“你说你当初,让李暮欢进誉王府干什么?你明知道她是我大哥的女人,你还让他去誉王府做内应?”
秦子骞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清妍,这事儿我早就和你解释过,并非是我要让李暮欢进誉王府,而是她以死相逼,希望能手刃仇人,为她李家报仇。”
“你得了吧你,你堂堂楚王殿下,暗地里还有那么一个身份,你不愿意做的事,这天下又有谁能逼得了你,李暮欢以死相逼固然是一方面原因,你需要一个立场坚定,绝不会背叛你的内应,只怕是更大的原因。”
秦子骞被道破心事,眼神不由的就有些躲闪,没错,他需要一个绝对不会被誉王府的权势迷惑的内应,确实是他答应送李暮欢进王府的主要原因。
但他那会儿也没想到,方士青对李暮欢的用情居然那么深,只以为他不过是一时被李暮欢的外表所惑,若是知道方士青如此看重李暮欢,他怎么都不可能让李暮欢进誉王府。
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后悔也已经晚了,李暮欢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若是不能达成她的目的,反而让她半途而废,从誉王府里出来,不说其他的,就李暮欢本人,也绝对不会同意。
暮清妍重重的瞪了一眼秦子骞,她也就是一时情绪到这儿了,才忍不住埋怨几句,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事成之后,李暮欢大仇得报,她和方士青也许还有可能,现在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劝服她离开的。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不能全怪你,你也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咱们在路上也走了这么些天了,怎么还没到你说的地方?”
秦子骞伸手推开车窗,往外看了看。
“快了,翻过那个山头,就到目的地了。”
暮清妍微微靠近秦子骞,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你还真是会挑地方,这地方人烟绝迹,周围又重峦叠翠的,只要让人守住了附近的几个山头,任谁也无法靠近这里,倒还真是个藏兵练兵的好地方。”
“这是本朝开国国君选的地方,我们这些后辈子孙,不过是得了祖荫庇护罢了。”
“那这地方,当今圣上知道吗?”
“这只有每任的监国皇子才知道,即便是圣上,也无权知道此地。”
“也就是说,如果你出事,并且没交代好后事,这支军队就会从此湮没在这群山中?可你失踪这么多年,他们在找不到你的情况下,难道就不会有人生出异心吗?万一有人趁着这段时间,将这股势力据为己有,那对于圣上或者是这个国家来说,只怕都是一场灾难。”
秦子骞的眉心微微皱起。
“虽说这股势力,是先祖留下来的,忠诚度方面应该不用担心,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朝代,如今的中坚力量与当年随着太祖南征北伐,打下这片江山的旧部,各方面却是都要逊色上一些,且我多年未对这股势力进行管束,确实有可能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所以我必须亲自走这么一趟,确定这股势力能完全为我所用,关键时候不会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