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县衙的途中,林大人看向张志,不禁问道:“张大人,你说这童家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林大人总觉得心里不得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张志看着他,突然开口问道:“林大人,你我同窗多年,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大人一愣,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他们现在说着童家的事,他扯什么自个为人如何,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张兄自然是心有鸿鹄之志,亦有高瞻远瞩之光。”林大人笑着道。
这种恭维的话,早已滚瓜烂熟。
张志听到他所言,心知非肺腑之言,却不在意,无甚在意的说道:“那你又可觉得这童家之人平日是何作风?何等心性?”
林县令有些懵逼,这扯东扯西,到底何故,但见他灼灼目光,笑着道:“童家虽交往不多,但平日里听过不少关于他们家的事。童家老夫人是个厉害的人,童老爷稍逊色些,但也是为人处世甚为谨慎。且长子攀附冯家,倒是行了不少方便之事。”
“林兄,与那冯家又是何交情?”张志直言问道。
不得不说这话全然不像是会从张志口中道出,毕竟这话问得太过蠢笨。
“张兄,你这是想要说什么?你且但说无妨,莫要在问这些,饶得我有些头疼。你也知我这人脑子转得不快,话不撸直了,我不明白其意。”林大人也不怕笑话,直言自个短处。
张志叹了一口气,若非见他是此等人,又怎么会想着冒险帮他一帮。他怕这人因着畏惧冯家,而做出混事,到时候仕途可就要惨了。
上一次,他也算是为了他,挡住了冯家一阵子,让他将学生们领回了自个地界。这一次提点就当还了情分。
从前他们哥俩算是难兄难弟,在整个州府里都是出了名的矮人一截。
他下崖县有冯家作为作为福,他的临安县有梅家压着,都是苦命人。
“林兄,其实今日童家这件事,背后之人是何人,我们心如明镜,那童家自是心如明镜。你可曾想过为何童家先是信誓旦旦的揪着白露书院不放,转头又要追查凶手到底?你就不觉得奇怪?”
林县令笑了,“我方才不就问你此事。莫不说你已知晓其中缘由?”
张志白了他一眼,事情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却还理解不进去,着实令人担忧。
“我再问你,童家先前为何不追究凶手?”
“那还用说,自是惧怕冯家,不想得罪冯家。”林县令回道。
“那如今为何又不惧怕冯家?”张志再次问道。
林县令皱着眉头,“这、这……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张兄,你已知晓,就别卖关子了。”
张志彻底无语了,“你这是真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他这话刚一说完,林县令猛地一拍脑门,大声呼叫道:“我知晓了。”
那一声喊叫,惊到了车夫。
“大人,你没事吧?”
车夫的声音从门帘外传入。
“没事、没事。你继续赶路。”
说完后,他转头看向张志,小声的说道:“张志啊张志,你瞒得我好苦。先前处置了你头顶上那梅家人,如今是否跟着来此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当日各种隐情,但也知道的是有一位贵人出手,且身份高贵,比那什么伯爵、侯门之流都要高上几分,具体何人张志未曾对人言明。
张志点点头。
林县令睁大了眼,深吸了几口气,“真是老天爷开眼,终于有人来收拾那天杀的人。”
刚爆了一句粗口,林县令忙说道:“抱歉、抱歉,一时忍不住辱没斯文了。”
“无碍。”
林县令开始琢磨着,“那人应该就是那对秦氏夫妻吧。”
刚一说完,林县令又愣住了。
“秦氏,姓秦……我可曾听说过楚王离京,游山玩水,做过逍遥王去了。莫不是……”林县令一把握住张志的手,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他。
“张兄,你可给老哥哥透一句底,我猜得可对?”
张志点点头。
林县令身子往后一倒,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童家老夫人果然是精明之人。该这冯家倒霉。冯家在下崖县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总算开了眼,有人来收拾他们了。”
他们这些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不好做,尤其是碰到冯家、梅家这等人在,更是被压得无半点官威。
“此事不可宣扬,这可是上面的意思。”
“我明白、我明白。老哥,没枉我与你兄弟一场,你可是救了我一命,以后若有事,你尽管说一声。”林县令有些羡慕看着张志这家伙。
他就说么,张志怎么为了这些学生去得罪冯家,以为他脑子不清楚,原来不清楚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客栈内,灯火通明,所有的家属都听闻了消息,惊出一身汗,但随后知晓是另有他人谋杀,这才松了一口气。
“诸位先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开堂。”暮清妍开口道。
所有人点点头,各自散去。
与此同时,冯子明听到了小厮的来禀,“少爷、少爷,方才听闻消息,童景死了。”
冯子明一扫之前阴霾,兴奋的说道:“这下那些人都得死。”
小厮跟着笑着道:“是啊是啊。那些杀千刀的,都该千刀万剐。”
“本少真的想要明日快些到来,好瞧瞧他们如何死。”冯子明阴测测的说道。
小厮见他高兴,自然顺着他的话。
正当主仆两人说得高兴时,主院外头一名小厮匆匆进入主院,入了房间,跪在冯天齐面前。
“二爷,童家那边出了事。童少爷经过仵作的检验,已发现真正的死因。如今正在追查凶手。”
“什么!”冯天齐眉头一皱,“你先下去,让冯青来见过。”
不一会儿,冯青出现在屋中。
“你是怎么办事的,竟露了马脚,坏了子明的事。”冯天齐斥责道。
“现在再去挑选一家受伤颇重之人。这一次不管你用何种法子,莫要让人再抓了把柄,坏了子明少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