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杰刚说完,脾气一向比较急的张长胜忍不住开了口,“行了,我们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关于萧城的身世,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都是清楚的。他确实不是你林语琴所生,可是,他还是姓萧。别总想着拿这个说事。还有你,林伟杰,你在萧氏才占几分股份?竟敢对李董直呼其名?别人怕你,我张长胜可不怕你!萧云峰刚躺下,萧氏董事会上倒出来个姓林的在这里耀武扬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们看不出?”
林伟杰的脸上立时难看,一拍桌子,对张董吼道:“张长胜,我还告诉你了,以后萧氏就是姓林的说了算。”
章正秀忍不住噌地就站了起来,“林伟杰,你特么算老几?”
章正秀知道这一次注定是背水一战,索性打个痛快。谁知道萧城却一把就拉住了就要往前冲的章正秀,把他重又按回到椅子里,正色对林伟杰说:“林伟杰,这里是萧氏董事会。你们把这么多前辈都招来,我们不是来听你的一面之词的,你应该也不仅仅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吧?如果有证据就赶紧拿出来,如果有结果也尽快通报,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林伟杰冷冷一笑,向身后的人打了个响指,那人会意,开门走了出去,很快,那人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那女人慢慢走进来,头一直低着。可是,李毅庆等人却已经认出了她。
“聂云倩?”
李毅庆十分地吃惊,“聂云倩!你怎么来了?”
萧城凝神看着那个中年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袭来,融进血液,在血管里慢慢游走,直到流遍全身。说不清道不明,不知是熟悉还是陌生,是喜悦还是厌恶。
见到林语琴和李毅庆,聂云倩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她站在那里,眉眼低垂,眼神木然,不想见在座的任何人,却被逼着来见了所有人。
林伟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毅庆问:“李毅庆,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李毅庆黑着脸坐在那里没有搭理他。
林伟杰看了聂云倩一眼,说:“聂云倩,说吧!说说你是怎样骗过萧云峰,让他把萧城认作是自己的儿子的?”
林伟杰此话一出,台下立时炸开了。
萧城望着那个女人,心口一瞬收紧,却也有一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意外。他一直都在寻找那个女人,也知道林伟杰也在帮着他找。到现在,他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林伟杰却请来了这么一位大活人。果然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看来,在寻找他的生母这件事上,林伟杰比他还要用心。
张长胜直接拍桌子而起,“开的什么会?批斗会吗?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进萧氏股东大会吗?保安!保安呢?还不给我撵出去!”
“大家请安静一下!”萧城拿过话筒说:“这位女士既然来到这里,就一定是有话要说的,请大家安静地听她说完。”
萧城一发话,大家立刻都安静下来。他远远地望着聂云倩,客气而疏离地说:“聂女士,有什么话请说吧!”
萧城的话让聂云倩的身体一僵,她抬起头来,望向萧城,还没开口,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这就是那个被他狠心抛弃的亲生骨肉,那时候,他还那么小,现在,他高高地坐在主席台上,伟岸英俊,沉稳镇定,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祗,正在俯瞰着他泥淖一般的臣民。
她重又低下头来,身体一晃,差点摔倒。萧城让人给她搬了一把椅子,并倒了一杯水。她说声“谢谢”,没喝水也没落座,还是站在那里,犹豫了几次,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
“我叫聂云倩,30多年前,我还是萧氏的一个小职员,为了钱,我做了萧云峰的情妇。萧云峰说,只要我给他生下一个儿子,他会给我一大笔钱。可是,我跟了他两年,一直没能怀孕,后来我实在心急,背着萧云峰,跟别的男人怀了孕,谎称是萧云峰的孩子……”
说到这里,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聂云倩的眼睛里滑落。她捂住嘴,不想再说下去。林伟杰冷酷地问他:“怎么了聂云倩?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还需要别人提醒吗?”
聂云倩止住了哭泣,深吸一口气,神情木木地说:“那个孩子就是萧城,他不是萧云峰的孩子……”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萧城的脸上。
张长胜气得拍了桌子,“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他一头白发气得根根颤抖,“聂云倩,你安的什么心?当年你刚生下孩子就把他丢掉,已经算是最毒妇人心。萧云峰费尽周折才把孩子找回来,你今天竟然跑到这里满嘴胡话?你还有没有一点为人母亲的良心?”
李毅庆站起来,做了一个全场安静的手势,对林语琴说:“语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比我们都清楚!我只问你,这个女人的这些话,是真的吗?”
林语琴淡淡地瞟了聂云倩一眼,说:“是真的。”
李毅庆气得指着林语琴说:“语琴啊语琴,这件事事关云峰的名声,现在云峰躺在病床上,你怎么就忍心能由着他们诋毁云峰的名声?再说,证明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难,立刻让城城跟云峰做个亲子鉴定不就行了。”
看着林语琴有些犹豫,林伟杰立刻接话说:“萧总的身体不好,不适合做与治疗无关的鉴定。”
张长胜立刻反驳,“放屁!姓林的,我告诉你,萧氏是云峰跟我们几个老不死一起打下的江山,萧氏姓萧可以,姓林,门儿也没有!林语琴,立刻安排萧城和云峰做亲子鉴定,否则,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张长胜就一个字,怼!”
林语琴却说:“云峰现在情况很不好,与治疗无关的检查,我一概不答应。”
李毅庆靠在椅背上,冷笑一声,说:“我算是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语琴,你好毒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