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皱着眉看着她,心里正捶胸顿足——看随安一脸懵逼,他便知道自己刚才得反应有些大了,近似于妒夫杞人忧天整日担心婆娘给自己带绿帽子那种。
因他的反应时间过长,随安也很快的寻思过来,他先说了小情郎,又说了青梅竹马,这是误会她跟李松有那种关系……
默默吐一口血:“因我娘生前跟他娘要好,所以论亲戚我喊他一声二哥,可要是按实际我爹那边算,我正经该喊二叔的,我离家在外,他也一向对我爹多加照顾……”
褚翌扭过头去傲娇道:“关我什么事!”
随安想起李松说过的替她赎身之事,暗忖难不成李松真对自己有那个意思?不过两个人也没打过几次交道啊。她穿过来的时候见他倒是挺照顾她爹的,她误会他们是亲兄弟,跟着喊了一阵子叔叔,后头被李婶子打趣,这才又重新喊二哥。
马车停了下来。
她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再发黑,就悄悄转了身子掀开车帘,原来已经到了扎营的地方了。
卫甲跟卫乙正在指挥了其他人安置帐篷。
随安再回头瞅一眼褚翌,见他无甚指示,就不想继续待在车里。
可她才打算往下跳,便被褚翌拉住腰带,一下子又跌回车厢。
因是背对着,所以不免受惊,“哎呦”一声听在卫甲卫乙耳朵里头就有些凄惨。
褚翌却将随安压在身下,蹙着眉问:“你真不喜欢他?”
随安推了推他的肩膀:“能坐起来好好说话吗?我又不会逃跑。”
褚翌不理,就看着她。
她只好认真思索。
从前跟舍友一起看仙剑的时候,有人迷李逍遥,可她却觉得唐钰小宝好,正可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她从内心检视自己,很中肯的说,也决不是个多么痴情的人,譬如若果真遇到个类似彭于晏的男人,那肯定雌性荷尔蒙突突往上蹿,但又假如遇到个类似小马哥一样的人物,心里或许崇敬,却决不会想就地扑倒。
当然她也爱银子,但做人好歹还有两分底线,没有视财如命,嫌贫爱富,所以对李松么,无关其他,单就个人情感来说,肯定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说她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嫁给他,要真是俩个人过日子,凑合凑合,说不定也如那些寻常人家夫妻一般呢。
毕竟,这个世道哪家夫妻是自由恋爱的啊?
所以她答话就答的很自然:“就是平常乡邻,因走动的多,毕竟熟悉,再说确实对我爹毕竟照顾,跟喜不喜欢没多大关系。”
说完又奇怪的看着他:“您怎么纠结这个?”往常也没看出褚翌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模样啊?
褚翌哼了一声,心里虽信了七八分,可还是觉得不舒服,这可是随安头一回为了别的男人向自己讨情。
他已经有了个主意,便是等回了京,立即禀报母亲,将她收房,到时候她乖觉的话算她识相,他也会对她好些,可等她一等,若是她再敢偷偷跑了,正好打断腿让他试试霸王硬上弓。
想到这里,他便略一松手,随安连忙从他身下爬出去。
他则懒洋洋的道:“看你的面子,叫他吃完饭过来一趟,本将军先瞧瞧。”
随安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她正经不应该告诉褚翌,就应该直接找卫甲,卫甲好歹是褚翌的亲兵,手里大小也有些权力,又一向好说话……
但褚翌已经开了口,再后悔无用,便作欢喜样高高兴兴的应了。
可褚翌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却终究不大舒服,便想着见了那个李松,该将他扔哪个旮旯里头埋起来。
营帐扎好了,饭食也备妥端了上来。
随安想着李松身上穿的,寻了卫甲,问他要身衣裳。
卫甲正有一身全新未上身的,就给了她。
随安拿着衣裳也不吃晚饭,去找李松。
她跟李松则实话实说,丝毫没有替褚翌掩饰:“将军脾气不好,自小又是娇惯养大,眼睛都长在头顶呢,这身衣裳是我同他身边的一个亲兵要来的,给你穿了去见他,免得他见你穿的不够庄重,再治你个蔑视将军的罪名……”
李松刚开始得知褚翌要见他,心里本还紧张,可听随安说到最后,噗嗤一乐:“你不要乱说。”
随安无语,摆手道:“反正你自己见了就知道了。”她从来也没对褚翌有过什么良好的幻想。
李松坚持先去见过褚翌再回来吃饭,随安一想这样也行,有求于人,当然要把姿态摆的低一点,两个人站在帐子外头,一边等褚翌吃饭一边小声絮叨了些别后闲话。
帐门未关,他们俩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在将军主帐也没人敢高声喧哗,是以便格外清楚。
褚翌越听越火大,恨不能现在就将随安抓过来,坐在身子底下当肉垫。
他也没啰嗦,吩咐卫甲撤了饭菜就喊随安进来。
李松阅历跟胆气都是有的,也一向沉稳,见了褚翌就率先行礼。
褚翌见他面相方正,浓眉大眼,心情越发烦躁,不过面上倒是一直笑眯眯的,问了李松些经历,然后就将人打发了。
随安没敢将李松直接送回去,送出十来米,把了五两银子出来给他:“二哥这一路还远着呢,你身上带些钱,有个事也好应急。”
李松不收:“我在镖队里头,总有一口饭吃,这钱还是你收着。”心里还想着她赎身出来的事,不过此时却没说。
随安拉了他的手,将银子硬塞给他,然后道:“你同我爹一样都是我的至亲,我能孝敬他,自然也能给你,你尽管收着就是,若是没地儿花用,回头家去给了李婶,她看了也高兴,再说还要给你准备娶亲的事呢,多些银子总是好的,你若是不好意思,到时候成亲记得上京去给我跟爹一张帖子,我们去喝一顿喜酒。”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李松,见李松脸色寻常,便微微松一口气,觉得他对她应该也没那种意思。
都是褚翌犯病,害她自作多情。
便坚定了声音:“你若是将我当成亲妹子,就好生拿着。若是不拿,那难不成我还要跟你算算以往你照顾我爹的人情?”说着一笑:“好了,我现在的月钱涨了,这些都是我自己赚的,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
李松见状只得收下,又嘱咐:“将军那里要是有了信,你记得找人给我捎句话。”
随安点头应了,目送他离开,然后才回了帐子。
她还没有吃饭,现在饥肠辘辘。
可帐子里头只有褚翌在拿着书信看,卫甲跟卫乙都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