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细娥一听顾筱婉拐弯抹角的骂自己,立马上前一步,那巴掌作势就要拍到顾筱婉的脸上。被孔方一把推开了,孙细娥一个踉跄,头上的步摇都颤了两颤,好不容易站定,孙细娥指着顾筱婉骂道:“你个死丫头骗子,骂谁没廉耻之心呢。那明明就是我的东西,被你霸占了,我现在要回来,怎么了?”
公堂之上,吵成了一锅粥。孙细娥的声音又尖又利,在公堂之上显得很是突兀,完全就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孙细娥指着顾筱婉骂了一遍又一遍,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顾筱婉的脸都被气的涨红了,这孙细娥仗着自己是个长辈,尽情地辱骂自己这个小辈。顾筱婉看了一眼周围,围了一些观看的百姓。见孙细娥这般没脸没皮地大吵大闹,都纷纷指指点点。
顾筱婉不愿意与这泼妇多说一句话,也就当没有听见孙细娥的辱骂,站在一旁,立的笔直的。微微低着头,压根就不在乎孙细娥的骂声。
秦曳之在不远处,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见顾筱婉在孙细娥的辱骂下,还能维持着形象,没有与那泼妇大吵大闹起来,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孙细娥还在破口大骂,刘显走了出来,见公堂之上,一个农村妇人这般不顾形象的大吵大闹,刘显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肃静!”
孙细娥正骂的起劲,突然听到一声惊堂木的拍声,孙细娥一个哆嗦,立马就住了嘴。瑟瑟发抖地看向堂上,刘显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瞪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哆嗦,立马就跪了下去,还不住地发抖。
潘大胜见孙细娥被一个惊堂木就给打趴下了,心里暗自讥笑。妇人就是妇人,胆子小,经不得事。
顾筱婉、孔方都跪了下去,给刘显请安。
过后,公堂上面就一片安静,连掉根针都听的见。
见公堂上面已经恢复了安静,刘显惊堂木又一拍,大声说道:“堂下所跪何人?”
因着顾筱婉是原告,顾筱婉第一个开了口,介绍了下自己,然后就指着潘大胜和孙细娥说他们霸占了自己买的五十亩地。现在打官司要来把那块地要回来。
刘显早已经看过了状子,这回见是顾筱婉开口,有点稀奇,问道:“你爹娘没来吗?就派了你过来?”
这丫头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却在刚才的问话下,一字一句地回答自己的问题。不卑不亢,头脑清醒,说话顺溜。
“回大人的话,民女爹娘早逝,家中独留下姐弟四个。我是家中老大,自然由我出面。”顾筱婉解释道。
刘显错愕了半晌,之后点了点头,又问到潘大胜和孙细娥。
他们说的话,则跟顾筱婉完全相反,说是自己从别人手上买了块地,却不知道为什么顾筱婉手上还有地契,到最后,将矛头指向了孔方,说孔方和顾筱婉狼狈为奸,再加上刘家镇官衙的宋吏,宋吏徇私舞弊,和孔方、顾筱婉三个人里应外合,夺了他们的地。
这翻说辞,在孔方听来,已经是无稽之谈。立马反驳道:“大人,他们胡说八道。这地本就是顾姑娘先买的。然后由我去官衙登记备案,再发官契的!大人,他们颠倒黑白!”
潘大胜立马反唇相讥,二人在公堂上面你争我抢,你一言我一语。
而跪在一旁的顾筱婉,却对潘大胜和孙细娥的话产生了莫名的怀疑。
他们二人的说辞,似乎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一般。环环相扣,将每一个细节,参与的每一个人都说成是顾筱婉的同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
刘显大喝一声肃静,公堂又恢复了宁静。听完了原被告的说辞,刘显左右看看他们,似乎在想些什么。
潘大胜这时开了口,说道:“大人,若不是这顾筱婉抢先一步,我和孙氏都要来状告她,联合其他外人,夺我跟孙氏的地,这年纪小小的,心思却这般恶毒,大人,你可要明察啊!”
刘显点了点头,冷静地说道:“这个本官自然会查清楚。”刘显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而是问顾筱婉:“顾姑娘,你有什么证明,证明这地是你的?这官契,你们二人各有一份。”刘显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官契,说道:“你们原来呈上来的官契,都是真的。”
孔方朝外面看了看,还没有见到宋吏过来,不由得心里着急,见刘显又问顾姑娘有没有证据,立马就开了口:“大人,我们有证据。刘家镇官衙的宋吏,就是这土地登记备案的小吏。他那里有一份登记簿,里面就登记着顾姑娘何时买地,何时登记,土地四至的详细情况。不若把宋吏传上来,把登记簿给大人看一下,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顾筱婉也在一旁附和道:“大人,那份登记簿民女也去看过,上面确实只有民女一个人的名字。那块地并没有出现过他们二人购地的登记记录。”
没想到潘大胜一听要找宋吏来,冷哼一声说道:“哼,找宋吏要登记簿,你们这样欲盖弥彰,是想要混淆大人的视听吗?”
“此话怎讲?”刘显见潘大胜的这般说辞,疑惑地问道。
“大人……”潘大胜禀告道:“今天我和孙氏来瑞县的时候,正好路过官衙,听说官衙里面着了火,是那个宋吏晚上喝多了酒,不小心把打倒了油灯,烧着了册子,把这些年来登记备案的登记簿全部给烧光了。”
“什么?”孔方大吃一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他本来早就已经跟宋吏说好的,要宋吏过来给顾筱婉做个证,可是为什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偏偏就把登记簿给烧了?
顾筱婉一直跪在那里,不发一言,如今听潘大胜把宋吏的事情说出来,这会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