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便将宇文炎告知的那些事都细细地复述给了林燮听。
只不过刻意隐去了宇文炎的名字,以免让林燮多想。
“可是石姑娘,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简单,为何要来找我?”林燮就同石锦绣摊了手问。
“因为我出不了面,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人。”石锦绣觉得既然是合作,就应该坦诚相待,“而且隆兴行虽然做的是海货生意,却没有用来销货的铺子……”
“那是因为一个人不能把天下的生意都做尽了,”林燮听着就打断了石锦绣的话,“我若不留活路给别人,别人也不会给我留活路的。”
石锦绣听了便笑:“这个道理我自是懂,我是说如果咱们把永盛门外那一块建起来了,将铺子或租或卖,然后再给他们提供海货的货源……那一块就能成为京城最大的海货市场。”
经石锦绣这么一说,林燮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对他的生意可谓是添柴加火了。
“只是……我的手头暂时已无闲钱,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林燮也将自己困境告知了石锦绣,“那么大的一块地,木材、石料、砖瓦……光这些,就要不少的钱财,还有请的那些干活的工匠也有工钱要垫付……”
“这倒不用急。”石锦绣便笑道,“咱们可以将铺子先预售出去,然后就可以拿预售的钱砌房子了。只是这样的事,需要一位人脉广、口碑好的人来做,而三爷您,就是最佳的人选。”
只是这样一来,此事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就是败口碑的事。
而商人又最重口碑。
林燮就开始深思熟虑起来。
石锦绣也不急。
在她的梦境中,林燮新组建的船队是在过年前下的南洋,然后在次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回的京。
这一次,他的船员不但带回了满仓的货物,还带回了一张海上通往大食国的航海图。
地处西域的大食国一直和本朝都有着货物往来,只不过一直是用骆驼走的陆路运输,不但路途远,一次还带不了多少货。
因此,大食国来的宝石、香料等物,在京城很受追捧。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林燮将隆兴行的海货生意在京城做到了无人能及。
这样的一个能人,石锦绣不信他会看不到这其中的商机。
更何况,梦境中重建的永盛门外,就是胡商们的聚集地。
她觉得,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行!这事我干了!”林燮思考的时间并不算久,然后给了石锦绣一个满意的答案。
在得了林燮的准信后,石锦绣就急着去给宇文炎报信。
临走时,她却突然想起在青石巷的那个宅子:“林三爷您在这京城里认得的人多,不知可认得一些会修宅子的工匠?”
“不说了这些都还不急么?请工匠的事也就还早吧?”林燮就很是奇怪。
石锦绣听了便笑:“是我有个宅子,想趁着年前翻修,好早些住进去。”
“冬日里修宅子?”林燮听了就皱眉,“一般修宅子都是在夏秋两季,冬日里雨雪多,房子干不透也不能住人……你是不是急着要房子用?”
石锦绣就笑着点头:“想在年前搬进去……”
她说得有些含糊。
“你若急着用房子的话,我倒是有处闲置的私宅可以借给你。”林燮到底是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知道哪些话该问,哪些话不该问,“原本我想着若是筹不到买船的钱,便将那处宅子卖了,没想你却带着钱来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说着林燮就命人备了马车,打算亲自带着石锦绣去看宅子。
“不急在这一时,”石锦绣虽然很是心动,却想快些去给宇文炎报信,“我还急着要去一趟……陈记医馆。”
因为怕惊到林燮,她没敢报出“镇抚司”的名号。
“陈记医馆?”没想林燮听着就大笑,“是向阳街的那家陈记医馆吗?我的宅子正好就在那附近,我送你过去吧!”
石锦绣更加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林燮在向阳街的宅子就在陈记医馆对面的巷子里,是一个带小花园的四进宅院,宅子里的家什也是一应俱全。
“这宅子的租金怎么算?”石锦绣一看就喜欢上了。
“你只管住!”林燮就把宅子的大门钥匙扔给了石锦绣,“这宅子就是要通人气,就当你帮我来养着这宅子吧。”
接着钥匙的石锦绣就有些心慌:“这怎么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别和我说这些!”林燮就同石锦绣瞪眼,“你在我最难的时候,伸手助了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帮你一把?而且没有你的帮忙,这宅子恐怕早就易了主了。”
一句话,就把石锦绣给噎了回去。
“那我就不同您客气了。”石锦绣就收了钥匙,再次谢过了林燮。
“行了,这可不像平日的你。”林燮就挥手同石锦绣道了别。
石锦绣没想到今日办的事竟会如此的顺。
心情大好的她就蹦蹦跳跳地去往了陈记医馆。
如今陈记医馆里已经无人不识她了,甚至还会有人出言同她调侃:“小师妹最近都在忙什么?有好些日子不见你来了。”
“家中有些杂事耽误了。”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石锦绣还真觉得是一言难尽,不过她也无意与人絮叨这些。
熟门熟路的她就穿过了陈记医馆的后院,到了镇抚司的议事堂。
在议事堂外的那棵海棠树下,石锦绣见着宇文炎正同暗云他们商议着什么,她也就乖乖地等在了院子里。
还有几日便要立冬了,她一个人坐在那,就冷得有些哆嗦。
忽然间,一件大氅就盖在了她的身上。
“为什么不进屋?”她的耳畔就响起了宇文炎的声音。
石锦绣就抬头看他,轻笑道:“这不是怕打扰到你们。”
“难道你以为自己坐在这就不会打扰我们了吗?”宇文炎却是朝着议事堂瞟了一眼,只见暗云等人都是一副扯着耳朵包打听的模样,哪里还静得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