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当然不用江元镇去请,挥挥袖不痛快地先离开了。
唐子嫣被赵玄凌带进了寝室,手腕被他紧紧抓住,很快就红了一圈。等他回过神来,眼里掠过一丝懊恼,轻轻抚过她的手腕:“疼吗?”
“不疼,”唐子嫣摇摇头,比起这点小伤,外面要麻烦多了:“你就这么让郡公爷回去好吗?”
“不叫他回去,难道还让他留下?”赵玄凌坐在椅子上,灌下了一杯茶水,这才稍稍平复了躁动的心情:“没事,他素来爱面子,肯定会走的。”
唐子嫣看出他不高兴,不好多问。
赵玄凌灌了两杯茶水,招呼她到自己身边来,把筷子塞到唐子嫣的手上。
唐子嫣一愣:“将军,你不出去敬酒了?”
“不去,刚才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识趣地都走了,不识趣的何必理会?”赵玄凌夹了一筷子的糕点到她的碗里,又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赶紧吃。”
唐子嫣乖乖点头,把碗里的糕点都吃了。桌上大多数都是小点心,为的便是用过不会留下什么异味,坏了晚上的好事。
吃饱喝足,唐子嫣放下筷子,看见两人单独在房间里,有点尴尬。
正好翠竹让婆子把热水准备好了,唐子嫣连忙起身道:“将军先去沐浴吧。”
“不一起来?”赵玄凌走了一步,忽然回头问她。
唐子嫣涨红了脸,急忙摇头。赵玄凌也不勉强,先一步撩起帘子进了内间。
哗啦啦的水声从帘子里面传来,唐子嫣更加坐立不安。
翠竹在一旁伺候,将厚重的喜服脱下,把发髻上的首饰都一一摘了下来,唐子嫣这才感觉松快了一些。她在床榻上的东西铺好,又放上一块白色的帕子。
唐子嫣一看,脸颊又滚烫起来。
翠竹捂着嘴笑了:“三小姐,不,该叫夫人了,别忘了待会要跟将军喝交杯酒。”
她说完,便退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唐子嫣看着窗外,这还没天黑,难不成就要洞房了?
没等她纠结完,赵玄凌便走了出来。露出结实强壮的上身,一滴水珠沿着胸膛慢慢滑下,看得唐子嫣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撇开了眼。
乌黑的长发随意松散落在肩头,因为热水熏过,面色柔和,他看着比平日冷硬的样子多了几分凡人之气,更是俊美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
唐子嫣上前要给他穿衣,被赵玄凌拦住了:“你先去洗,浴桶里的热水我已经换过了。”
反正待会也要脱,如今倒是不必再麻烦地穿上衣裳了。
赵玄凌的弦外之意唐子嫣居然明白了,没好气又好笑。
她磨磨蹭蹭地爬进浴桶,浑身舒畅,却不想那么快出去。总觉得磨蹭一会是一会,趴在边上开始昏昏欲睡了。
热汤渐渐凉了,唐子嫣打了个哆嗦,刚抬起头就见赵玄凌大步走来。伸手就把她抱出了浴桶,用一张小毯子把唐子嫣包裹住直接出了去。
唐子嫣只露出半张脸来,别提多尴尬了。新娘子在沐浴之后差点睡着了,让新郎在外面苦等半天。
赵玄凌抿着唇,盯着她。唐子嫣老老实实地坐在床榻上,不敢吱声,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忽然动了,将毛毯掀开,往下一拽,露出唐子嫣的脸颊和肩膀来,低头便吻上她的唇。
被翻来覆去折腾得迷迷糊糊的,唐子嫣心里还惦记着两人的交杯酒居然给错过了。
唐子嫣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茫然地盯着红帐子,便感觉到身侧一动,一条手臂横在她的腰上,凑过来吻了吻她的脸颊:“要起来了?”
她脸上一红,昨夜两人翻滚了许久,最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醒来居然已经天色大亮,新嫁妇居然还没起来,府内的下人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己的。
就是霍嬷嬷和翠竹,也是要偷偷笑话她了。
“怎么不叫我?”唐子嫣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不由又红了脸。昨夜叫了一晚,也不知道外头守夜的翠竹听进去了多少,她把被子蒙着脸,觉得自己这次真是丢脸丢大了。
“起来做什么,没有高堂,不用请安,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赵玄凌起身,胸口有一道牙印,浅浅的泛着红,可见是她昨晚留下的。
唐子嫣撇开眼,也跟着坐起身,感觉有点腰酸背痛,其他却还好:“昨晚我们的交杯酒还没喝……”
她说完,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像是在抱怨一样。
赵玄凌回过头,嘴角一弯:“一大早不宜喝酒,今晚我们再补上就是了。”
唐子嫣点了点头,瞥见底下垫着的白色锦帕上染了一簇暗红,扭过头不敢多看。
“将军,夫人,”霍嬷嬷和翠竹进来行礼后,霍嬷嬷将锦帕收起,放进一个锦盒里,翠竹则是指挥两个粗使婆子放下热汤。
翠竹扶着唐子嫣起身,看见她身上一片暧昧的红痕,心喜将军对自家小姐十分喜欢:“夫人,这热汤是将军一早就让人备下的,只等着夫人醒来了。还有厨房里炖着的鸡汤,也是将军吩咐下来的。”
她说得喜滋滋的,唐子嫣伸手泼水到脸上,掩饰住自己的赧然。
唐子嫣穿戴整齐出去的时候,赵玄凌已经整装妥当。
他在兵营里,习惯了自己动手,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昨夜累着唐子嫣,赵玄凌也不想她劳顿。
翠竹伺候着唐子嫣梳发,两人净了手,安安静静地用了早饭。早饭很简单,点心、包子和给唐子嫣备下的鸡汤。
唐子嫣不是挑剔的人,赵玄凌素来都不挑食,简简单单便是了。
赵玄凌去练武的时候,霍嬷嬷翻着名册却道:“夫人,将军府里的下人太少了,就外面两个粗使婆子,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小厮大多是士兵充当的,如今夫人嫁进来了,他们留在府里就有些不妥当。”
赵玄凌常年不在京中,将军府又只留了两个下人守着,如今都被曾湘玉打发走了。余下的粗使婆子,还是曾湘玉叫人临时买来的,就怕唐子嫣有些事不方便,身边老的老,小的小,这点粗活又不好沾手。
至于其他的,曾湘玉就不敢越俎代庖了。毕竟唐子嫣才是赵玄凌的夫人,将军府的女主人,该采买什么样的下人,要多少人,都该由她来决定。
唐子嫣想了想,也觉得能用的人太少了。
“我问一问将军的意思,采买多少人合适,要什么样的人才妥当。”
赵玄凌的地位很微妙,身为柱国将军,如今从战场回京,也没别的实职,不必上朝,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圣人是不是故意冷着他,毕竟赵玄凌这些年名声大噪,深得百姓拥戴,有些功高过主了。
所以府里要安置些什么人,唐子嫣也不敢随意胡来。
赵玄凌回来后听她一说,无所谓地摆手道:“你看着采买就好,紧着伺候你的人,其他的都可以随意。”
闻言,唐子嫣听出他对自己的信任,笑笑道:“我身边的翠竹和霍嬷嬷是足够了,再添些洒扫的小丫头,偶尔跑跑腿也行,年纪小也能让霍嬷嬷盯着,起码五六年内也不用再采买丫鬟了。”
从小养大的丫鬟,怎么也比外面不知底细年纪又不小的来得妥帖的多。唐子嫣虽然明白赵玄凌的为人,不会拈花惹草,跟丫鬟胡来。只是少些麻烦总是好的,要不然三天两头闹腾也闹心。
她叫来牙婆挑着丫鬟,赵玄凌就被宣进宫了,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怎么了?”唐子嫣给他斟了茶水,挨着赵玄凌轻声问道。
霍嬷嬷和翠竹识趣地退了出去,赵玄凌冷着脸,一手环住唐子嫣的肩膀,眼底满是恼怒和不悦:“郡公爷闹到了圣人跟前,让我搬回郡公府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