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而后,他的手指摁上了拨通建,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因为被墨镜遮了眼,看不清楚郁乾的眼神,但是可以感觉出来一股子凉意从他身上冒出来。
......
夜航,还是飞云南,头等舱里面只有陈曼一人,起飞前,她再多向空姐要了一条毛毯。
机舱里面空调开得低,她怕冷感冒。
“谢谢,”接过毛毯,陈曼道了谢,“我想待会睡一觉,到了以后可以叫醒我吗?”
“好。”空姐甜甜一笑,“许小姐是去云南旅游吗?这个季节去云南,那边正凉快。您打算在那边待多长时间?”
陈曼微微一怔,抬眼看着这位甜美可爱的空姐。
空姐自知问得太多,“祝您旅途愉快。”
空姐走后,陈曼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将毛毯盖在身上,戴上眼罩和耳机,瞬间,世界就好像清净了起来。
她打算在云南待多长时间?
她自己也不知道。
......
楚非池奶奶忌日。
每年的这一天,楚家的人不管多忙,都必须要回来,全家人完完整整的聚集,让老夫人看家里和和睦睦的样子。
但是显然,今年的气氛并不怎么和睦。
奶奶去得早,在楚非池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了,但是在他记忆中,奶奶一直是家里最慈祥的那一个。
爷爷是严厉的那一个,奶奶转身就会给孙辈糖,还会背着爷爷说他的坏话,说他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
楚非池一直以为,爷爷奶奶是很相爱的,直到长大后才知道爷爷奶奶当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对方,一路过的风调雨顺,他们之间可能有爱情,也可能没有。
他一直不明白,在没有爱情支撑的婚姻,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直到身侧的人把纤细的手伸进了他的掌心,轻轻地握着他,他才回过了神。
“非池,到我们去给奶奶磕头了。”她声音很轻很柔,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一字肩裙子,头发中规中矩地在脑后梳了一个马尾,施着淡妆。
他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五年前刊登在报纸上的那张照片。
郁霁月火化之后郁乾手捧骨灰盒,去墓地入土,郁欢站在他身侧,也穿着黑色的裙子,头发安静地垂在脑后,没有化妆,面色苍白。
送葬的只有他们兄妹两人,冷清辛酸,天公还不作美,飘起了小雨,她和郁乾都被淋湿。
记者就拍了那么冷清的一张照片,当做了头条。
他当时在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军事演习,也算做是......逃避?
被岑姗扯了扯,他才又回过神来,原来他已经和岑姗站在了奶奶的遗像面前,等着跪下磕头。
他看着岑姗已经跪在了蒲垫上,她却发现身侧的人并未和她一起跪下,转头,眼带疑问地看着楚非池。
楚家的人都看着楚非池,好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还不跪下?他还在等什么?
他在等什么?
他还记得以前,奶奶很喜欢郁欢,因为那个小姑娘一直追着她的大孙子,奶声奶气地叫“非池哥哥”。后来郁家搬了出去,郁欢也时常回来玩。
奶奶就常常叨念着:“欢欢以后是要嫁到我们楚家来哟!这么喜欢往我们家里来!”
郁欢那时候不懂什么叫“嫁”,问着奶奶,什么叫嫁到楚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