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宝贝里,抽出一面呈圆形沾着泥土像镜子罗盘一样的东西,拍掉泥土,又施了一个净尘诀,手中的东西便露出全貌。
这是一个极为古朴的阵盘,刻画着天五行五方一道,调整着角度,就着光线还能看到阵盘隐约呈现的太极八卦阵图。
秦流西有些激动,这别是玄门的无上阵法,可衍生混沌法则的五行五方大阵吧?
她反复地翻看着这古旧的阵盘,发现阵中符文都是用意念刻画的,并非用刻刀或笔一类,是哪位真人淬炼出来的阵盘。
她想了想,在阵盘里注入一点道意,阵盘有金光飞快闪过,阵盘像是活了似的,符文跳跃,惊住了小人参他们。
“师父,这是?”滕昭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那针盘,神色有些郑重,他能感到这面古朴阵盘上传出的威力。
秦流西满脸喜色,道:“我们捡到宝了。”
吱吱吱。
黄金鼠站在滕昭的肩头上,前肢按着胸口,神情有些得意,这是它从某个山头挖来的,刨洞都不知刨多少丈了。
“你既然跟着昭昭了,这里也算是你的家了。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你都要往咱们清平观扒拉。”秦流西十分大方地拿出一块玉石递到它嘴边:“来,吃吧,就算你吃石头,也要吃这些有灵气的玉石,别啥都吃,做鼠也要做有品味的鼠。”
黄金鼠:“……”
这人可真够现实的!
秦流西爱不释手地看着阵盘,她也不怪贼老天不做人了,给神兵不给剑魂,现在给她送来这么个阵盘,这算是关了门却留了一扇窗。
天不绝人之路。
“我要闭关,昭昭你做少观主的,配合着清远主持事务。”她说说,抱着阵盘就进了密室,留下滕昭他们面面相觑。
小人参看秦流西不在,就把黄金鼠给挑了,威胁道:“这里是咱的地盘,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大。”
黄金鼠抱着玉石翻了个白眼,咔吧地咬了一口,千年人参,呵呵,幼稚!
……
日子匆匆而过。
等秦流西闭关出来,已经把从三清老祖他们那里得的传承给参悟透了,而她一出密室,就去了后山道石那边,把镇压在道石之下的佛骨给取了出来,往山上走了两步,就消失在虚空中。
此时正是十月深秋,清平观后山的枫树早已红如火,有人早早上来赏枫,恰好见了这一幕,不禁都揉了揉眼睛。
“是鬼吗?”
“大白天的,又是在道观的地盘,没那么猛吧?”
“那是仙人?”
“走,不赏枫了,去大殿上香。”
而‘仙人’秦流西,已经来到了冰天雪地的天山。
盘腿坐在寺庙前的梵空睁开眼,看向眨眼就站在眼前的人,道:“观主修为大成,大慈悲也。”
他看向她手里的东西,纯净慈悲的眸子蓦地染上几分燥意,感觉心燥,他合上眼,念了几句经文,再睁开时,眸底一片平静。
秦流西说道:“我打算去闯那个无边结界了,大师可能助我?”
“你意欲何为?”
秦流西摊开手中的佛骨,道:“成为他。”
梵空有些意外,看向那根洁白如玉的佛骨,道:“你想要利用这根佛骨?”
“是。”秦流西道:“进去说。”
她抬脚就往寺庙里走,梵空看她那如入自己的地盘一样,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跟了上去。
只是,他看到秦流西摆出了刀子啥的,这是要做啥?
他又看她吞了一颗丹药,再看那锋利的匕首,福至心灵,想也不想地就抓住了她拿起匕首的手。
秦流西低头看向他的手,眼神古怪地看向梵空,小和尚,你沾女色了。
梵空松开手,一脸罪过地念了一声佛,问:“你要成为他,该不会是要把佛骨融入自己的身体?”
“对。”
梵空有一瞬的失神:“其实,我也可以入那结界。”
“你不行。”秦流西摇头,道:“那里面,应该布了一个成神大阵,你没我对阵法了解透彻,我需要看完全。”
梵空并没为她贬低自己而生气,只是看着那佛骨,道:“那也还有可用别的方法利用这佛骨吧。”
有是有,但她必须要用它。
秦流西看着佛骨,眼里有让人看不清的深意,道:“我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梵空看她主意已定,不再劝说,只念了一声佛号。
秦流西用灵力裹着左手食指,啪的一声细微骨折响,紧接着,她用匕首划开了皮肉,直接把她自己的指骨给完整地剔了出来。
梵空自问早已经修成四大皆空的境界,泰山崩于前,也自能岿然不动的人,可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的眉心也忍不住跳了两下。
清平观的这任观主,实属狠人!
她的狠,是对自己的狠,看她面不改色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剔猪骨呢!
秦流西心里其实也在抽抽,若不是她从三清老祖那里得了传承,修为大有精进,她还不会这么虎。
如今她剔骨换指,其实也用了术,要不然,她早就痛晕过去,哪能这么淡定?
把自己的指骨完整地剔除,秦流西就把兕罗的那根指骨给续了上去,随后用打了两道术决上去。
梵空眼睁睁地看着那根骨头自主地连上了关节,自动的调整着位置,直到完全契合。
道家真正的肉白骨之术!
秦流西这时已经拿出了针线,单手缝起被她剖开的皮肉,最后一针落下,她再次掐术决,道意涌向那根被缝好的手指。
血,重新在经络中流动,滋润着骨头。
一股强大的意欲毁天灭地的念力以及一点远古的记忆从指骨冲向灵台。
秦流西盘腿坐着,双手掐着繁复的术诀,强大的道意从她身上发出,元神汲取着那些记忆。
梵空退后几步,也坐在她的对面,佛手一翻,一座法相从他身后现起,庄严慈悲地看着这凡尘。
而千里之外,兕罗睁开了双眼,有些惊讶和意外,刚想要顺着感应去捕捉那根骨头的位置,它却倏忽消失。
他愣了一瞬,却是挑眉笑了,小东西愈发长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