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说道:“她自然是同意的,不然也不会跟着我来这里了。”
张明玉又多看了张明青一眼,张明青依旧没有吭声,也没有其他的表态,张明玉点了点头,明白她的意思了。
张老爷还在一旁说着:“明玉你放心,明青她是心甘情愿的,她这性子,之前我也说了,让她嫁出去我还真是不放心,她这么没有主见,到了婆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欺负了,受了委屈也不会回来告状。如果是跟着你,那爹爹我就放心多了。我知道你只是刀子嘴,肯定不会苛刻明青的。”
张明玉冷笑连连,眉头拧成了一团,无比厌恶的说道:“姐妹共侍一夫……爹,也真亏你能想出这个主意来。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什么?哪里恶心了?”张老爷不以为然的说道,“以前还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呢!就不说以前了,现在,姐姐如果不行了,让妹妹继续嫁给姐夫,帮衬着姐姐的事情不是比比皆是吗?其实我知道,你反对的不是明青是你妹妹,你只是不想让闻沉纳妾,对吧?”
不用张明玉回答,张老爷也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的语气无比肯定,“但是明玉,你要知道,就算现在没有明青,以后也还是会有别的女人的。谁让你不能生孩子了呢?唉,你要早点接受这一点啊!”
最开始的时候,他说了那么多,张明玉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不能再生孩子的这件事,张老爷就知道了,她是刻意将这件事遗忘了。
不想去想这件事,只贪恋在乎眼前的一点温暖。
张明玉脸色一片冰冷,这次没有回怼张老爷的话了,因为张老爷的确说中了。
不过,虽然她刻意将这件事情忘记了,但平时她那么的疼爱闻长安,现在又拼尽了权利的出去做生意开酒楼,和闻沉并肩奋斗,其实潜意识里,她也是在为了以后做准备的。
其实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在和闻沉一起在外面奔波了,她是刻意留在家里好好相夫教子的,只是她不愿意。
但就算说中了又如何?
张明玉眼神淡漠的看了张明青一眼,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同意的,这件事你们不用想了。”
她是疯了傻了才会现在就给之找一个麻烦回来。就算张老爷说的那些都很有道理,人心不可测,但起码现在苏氏和闻沉对她都很好啊,在他们以后可能会变的同时,也有可能不会变啊!
她自觉自己并不蠢笨,甚至对情绪很敏锐,就算日后闻沉真的有了他心,她相信自己也可以处理的,山水到头总有路,不至于现在就给闻沉纳一个妾室进门,没的伤了苏氏和闻沉的心。
——他们待她已经很好了,可她却还是怀疑他们,还让娘家的庶妹做妾纳了进来。
苏氏和闻沉又会怎么想她?
不过这只是张明玉拒绝的原因之一,除了她自己不愿意和现在太早了,不想让苏氏和闻沉与自己有隔阂,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就算以后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不会让张家的庶妹来给闻沉当妾室!
张明玉嘴角翘起,带出一丝冷笑,张家是好相与的人家吗?有一个她过门,那是因为她与张家闹翻了,有自己主见,闻家才一直这么清静,没有被张家的麻烦事儿沾染上身。
但如果张家的庶女进门?呵!
张明玉生活在张家的那十几年,已经将张家后院的姨娘庶女们的手段都看够了。就算张老爷点出的人是张明青,张明玉也并不放心。张明青的确是很懦弱,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也就是这么一个懦弱的人,近些年却是越过越好了。小时候或许还会被欺负得很惨,现在却跟张家的其他庶出姐妹摆出了姐妹情深的样子?
虽然都是其他的庶女主动的,觉得张明青好拿捏,但张明玉相信,这里面肯定也有她自己的本事在里面。
不然,张明玉也不算一个心肠太冷硬无情的人,怎么会一直看着张明青那么惨的被欺负却始终无动于衷,没有伸手帮她一把的意思呢?
就算张明玉想错了,张明青真的就是这么懦弱,并没有什么伪装,那就更不能让张明青过门了。她懦弱无能的性子已经养成了,来了闻家之后,到时她是会全部都听张明玉和苏氏闻沉的话,还是依旧会听张老爷的话呢?
如果她听张老爷的话,张老爷会不会叫她做出什么对闻家不利的事情呢?
张明玉在心里想到,婆婆苏氏马上就要和边疆大将军成亲了,现在闻家在京城里平平无奇,并不起眼,顶多是在酒楼这一行稍微有些名声,但是等苏氏嫁给了边疆之后,她和闻沉作为苏氏的“拖油瓶”,就算闻沉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不是小孩子了,但在名分上来说到底也还是边疆的孩子。
那个时候,闻家还不知道会因为跟边疆大将军沾上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边疆大将军回京城这么久了,除了平南伯府,身边就再没有什么可以进一步联络关系的人。他自己本身性格冷漠,不爱交际,也没有内眷,想讨好、跟边疆套一下近乎的人只能去平南伯府。
可是平南伯府自己本身和边疆是亲人关系,平南伯爷他们有个什么事儿边疆会出手帮他们一把,但是如果平南伯府的人想要帮外人说好话,在边疆旁边帮忙说情,边疆可是一句话也不会听,所以找平南伯府帮忙根本没有太多的好处。
但等到了那个时候,大家会大吃一惊,然后蜂拥似的找上苏氏和闻家——一个半老徐娘却能让边疆大将军迎娶她过门,定然是边疆大将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而闻沉和闻芮又是苏氏唯一的儿子。
张老爷是那么趋利避害的人,到时候他也知道了这件事,张家又已经有两个女儿都在闻家了,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的,就算在张老爷说不定他,但张明青呢?还不知道张老爷会借着苏氏和边疆大将军的名头做出什么事情呢!
张明玉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但她唯一漏掉了一点,那就是:张老爷现在这么热情的推销自己的庶女,想让一个自己能够掌握的女儿再嫁进闻家,就是因为他已经提前知道苏氏和边疆不日将要成亲这件事情了。
张明玉都已经直接拒绝了,可张老爷并不罢休,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还让张明青上前给张明玉发誓,以后进了闻家绝对会听张明玉的话,她的孩子就是张明玉的孩子,绝对不会生出二心。
在张老爷刚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张明玉更多的感觉是觉得张老爷异想天开,让她啼笑皆非,觉得可笑至极,虽然恼怒不悦,但大概是张老爷之前说的关于她不能生孩子的这件事,占据了她更多的心思,让她更多的想的都是日后的情况,对张老爷提议让张明青做妾这件事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她现在都坚定的拒绝张老爷好几次了,张老爷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让张明玉真的有些窝火了。
她眉心拧成一团,嘴角的弧度已经抚平了,眼神凌厉的看着张老爷和张明青。
她一字一句,不耐烦又火光颇大的说道:“我说,我不同意!”
她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稍微给张老爷一点儿好脸色看,他就能蹬鼻子上脸,想着反正父女二人早就撕破脸了,这会儿留那么几分情面又做什么呢?
张明玉跟着就又说道:“张家的所有人,都把我恶心透了,就算以后我真的要给闻沉纳妾,也绝对不会让张家的女儿进门!还有,爹,现在我还叫你一声爹,你是不是就以为之前的事情全部都一笔勾销,过去了?觉得我都忘记了?”
张老爷脸色僵硬。
想到以前的事情,想到张夫人的事情,张明玉的心这一下是真的冷了,“就算你忘记了,我没问!这辈子都不会忘!你永远都记住,我娘死了,因为你死的!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的,是被张家人害的!”
张明玉要张老爷铭记住这两点,是他,是张家,将情况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的,是他们亏欠张夫人和她母女二人的,他们没有资格再来要求她做什么事情了。
“你……”张老爷恼怒,可对上张明玉漠然的眼神,吐出一个字后,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还有你……”张明玉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张明青一圈后,冷笑说道,“你们又凭什么认为,张明青进了门,闻沉就一定会看上她?就凭她?呵!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闻沉可对张家的人也讨厌得紧呢,那程度丝毫不亚于她。
而且闻沉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张明玉给他纳一个姨娘回来,他就高高兴兴的收了,张老爷还以为天下所有男人都像他一样,在女色方面来者不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