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们离婚吧
“你真觉得他想护着你?”苏宸笑了:“他是商人,你醒醒吧悠然,他想护着的只有唐家而已!”
苏宸转身大步离开,几分钟后又回来,将手中的东西摔到她面前:“你要证据是吗?看看吧!”
照片四散而落,难堪的掷在地上。
沈悠然缓缓蹲下,指尖轻颤的拿起一张照片。
里面的背景是国外,别墅区街道中间,唐熠城一身黑色大衣,单手抱臂,微微仰着头,脸色很白,垂下的手中拿着把枪,手背上滑过暗沉的血……
“这是三年前,唐熠城在M国遭人暗算。”苏宸曲起一条膝盖,蹲在她面前,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声音中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嘶哑,而是像念诗一样的轻柔,而狠绝。
“能活到现在,还能突然找上你让你当他的妻子,你觉得是为什么?”
沈悠然手指轻轻抚上那张因为中弹而痛苦的英俊面容,没有说话。
“因为三年前他被一个女人救了,而你,不过是他以为你是三年前他的救命恩人的替代品。”
沈悠然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照片中唐熠城的脸上。
她问过他,为什么选他。
可他从未认真的给过他一次答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宸的手指轻轻捏过脚边的另一张照片,递到沈悠然的眼前:“这张熟悉吗?”
背景是不知名地方的老城区的家属院的楼房。
里面年纪是一对相仿的少男少女对着镜头笑的粲然。
那是年轻的蒋静知和唐云峰。
是太年轻、太鲜活的面容。
沈悠然将照片贴近胸口,口中发出阵阵如小兽般的呜咽。
母亲,母亲……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沈悠然战巍巍的起身,眼前陡然一黑,她拼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有倒下去的迹象。
“悠然。”苏宸伸手拉她,满眼担忧:“和我在一起吧。”
沈悠然有如木雕泥塑,充耳不闻,只是抱着怀中的照片,朝着门外走去。
苏宸冲过去握住她的肩膀:“你要去哪儿?你还要回唐家?”
沈悠然扬起满脸泪痕的脸,眼睛看着苏宸,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别处。
“苏宸,别让我恨你。”
她早该知道真相难堪,却不知道会这么早一步被另一个人一手撕开,没有前兆,没有过渡,生生撕裂了往昔。
苏宸松了手,双目赤红一片,在沈悠然看不到的位置,一片狰狞扭曲。
北郊人烟稀少,偏僻而远,这样的复式公寓方圆十几里仅此一栋。沈悠然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动腿的,尖锐的疼痛透过牛仔裤单薄的布料袭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手边的灌木丛中强烈干呕起来。
脖颈青筋暴起,涕泪齐下,沈悠然什么也没吐出来,单觉恶心,手心抓住一旁带刺的荆棘密丛,稍微用力,破皮入肉的疼终于让她从残存的意识中有那么点清神。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心脏也可以这么疼。
疼得她止不住的抖,像是发了高烧神志不清的患者。
即使这样的时刻,脑海中还是抑制不住那个人的脸,他的宠溺和深情,他的细心和霸道……
原是利用,原是利用而已啊。
沈悠然对外界的感知力下降到迟钝,并未看清眼前的车子上是什么人,只是当四五个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才敏感的动了动手指。
“就是她!”
几个人瞬间将沈悠然围起来,沈悠然看着他们即将扑上来的警惕,有那么一刹那,甚至想放弃反抗了。
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听谁的命令,但是她却在心底卑微的滋生出被他们带走也好有个落脚处的想法。
那些人僵持许久,见沈悠然脸色不对,又毫无反应,不禁嘀咕道:“不是说很能打吗?”
“管她的,先拿到钱再说!”
几人一拥而上。
突然,身后陡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喇叭声,刺耳非常。霎时灯光巨亮,将沈悠然惨白的脸色照个清楚!
沈悠然不退不惧,缓缓抬起眼睛,她双手手腕合在身前,维持着向上翻着的姿势。
所有人身形一顿:“卧槽!谁?”
“先把人弄走再说!”其中一人慌张的命令,几个人冲上来就要抓沈悠然。
手还没碰到沈悠然,第一个冲上去的人便觉得小腹一阵剧痛,被一脚踹飞了几米。
余下的人怪叫着冲上去。
唐熠城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捏起一个冲上来的人的手腕顺势一掰,在惨叫中将人摔出去。
不过三分钟,地上躺了一片。
唐熠城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冲上去就将人抱在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后,唐熠城的心脏狠跳了几下,半晌摸着她的头发,哑声问:“你去哪儿了?”
沈悠然一半的灵魂沉入海底,听到自己死了一样的声音。
“唐熠城,我们离婚吧。”
身后的人拎着棍子歪歪扭扭的站起来,冲着沈悠然的后脑勺猛挥而下。唐熠城瞳孔骤缩,甚至都来不及多想她的话,半边身子已经挡了过去!
肩膀上的伤口瞬间撕裂!
唐熠城冷汗齐齐冒出,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看向那人的眼神像是要拆骨入腹的冰冷,那人被他的可怕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刚才孤注一掷一击的勇气逃窜到了不知道哪国的地下室,棍子一扔,也不管脚边的同伴,捂着肚子颤巍巍的跑了。
脚边的一干人见到同伴的退缩,纷纷蹭着地面向后退去,很快,就以各式各样歪斜的姿势连滚带爬的逃了。
唐熠城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也不知道目的。但是他现下无心追究这些,僵住一边的肩膀慢慢转身,浑身的戾气在对上沈悠然的目光时化为无限的心疼,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沈悠然的脸。
沈悠然轻轻转动眼珠,落在他不能动的胳膊上。
唐熠城右边半个肩膀都麻了,垂着的手背上控制不住的抖着,手背上已经漫延下来一道细小的蜿蜒而下的血流,顺着青筋未平的手背滴在地上。
“阿然。”他深深喘了口气,轻声唤她:“你刚刚说什么?”
沈悠然眼中雾气升腾弥漫,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上下不能,很快就看不清楚他的脸。
所有的疑虑,所有的质问,所有的动心,所有的不可置信都在唐熠城用半个身子挡住她的那一秒变得模棱两可,只随着每次呼吸都难以忍受的从心脏处传来撕裂的疼。
“离婚”二字就这么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