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只有一个人能要我的命
他身后跟着的都不是熟面孔,沈悠然知道他是把拂衣留给了老宅,身边连个简一都没留下。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要我的命。”
他语气很轻,轻的让沈悠然差点控制不住崩溃。
唐熠城从口袋里摸出包烟,火苗“嗒”得一声跳跃出来,映出唐熠城瘦出棱角的下巴上。
“你母亲的事情苏宸已经安排好了。你可以睡个好觉了。”唐熠城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你现在恨不能杀了我,可是现在不行,杀了我,于公于私你都没法交代。”
烟味入肺,唐熠城这才稳了下心神,胸口处的疼源源不断,但是都比不过她现在漠然的姿态。
“阿然。”时隔这么久,历经生死和背叛,历经数次午夜梦回时的辗转反侧,他还是用一样温柔的声音唤她,阿然。
“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吧,你既然心里没我,就冲着我来。”男人捏着烟的手有点抖:“不要牵扯唐家人,我知道你恨,我还是希望......希望你能信任我,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以前不会,现在依旧不会。”
“我回去已经开始找实施爆炸案的凶手了,是沈离。”
沈悠然的眸光一颤。
“是我没用,事发之后沈离就不见了。我没能找得到她。”
“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我。”唐熠城弹了下烟身:“不过,不管在哪儿,不管处于什么环境,你身边都有哪些人,你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你该有自己相信的人,无条件的相信。即使那个人不是我。”
即使物是人非的情境下,他还是要她有自己的主观思想,不要被人左右,要信自己所信,爱自己所爱。
这种时候,这样的环境下,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中听,反倒是像是在处理后事的口吻。
“你说完了吗?”
唐熠城还想说什么,闻言有点愣怔,半晌后点了点头。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付文在阻拦折扇的人进入,一时间吵吵嚷嚷,听起来很是头疼。
唐熠城最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捻灭烟头,起身出去。
“唐熠城!”
手顿在门把手上,没有回头。
“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吗?”
男人沉默半晌,说:“认真吃饭,认真睡觉,很难的话......就好好活着。”
我希望你好,即使你不爱我,即使你万般恶念缠身,即使从未打算回头,阿然,我希望你好。
……
A市。飞跃。
欧阳沫坐在首席执行官的座位上,手上拿着支笔,认真的听着各个部门的汇报,眉头微蹙在思索着什么。
张迁从外面进来在她耳边快速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让她在外面等我。”
张迁穿梭在各个部门的间隙,终于来到了一楼,对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沈静萱说:“我们总裁还在开会,麻烦沈小姐耐心等候一会了。”
“沈小姐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沈静萱不知道等了多久,中间不停地在看手机。
大约四十分钟后,欧阳沫才叩了叩玻璃门。
“换个地方聊吧。”
“小沫姐,我妈妈这些天有和你联络吗?”沈静萱双手抓着包带,有些局促。
欧阳沫搅着咖啡。疑惑:“你妈妈?阿姨怎么会到我这边来?”
“前些天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妈妈有在和你联系。”沈静萱轻声说:“这些天她说有事出去一趟,需要三四天才能回来,可是现在都八九天了,我打电话她也不接,发消息也没人回,我很担心......”
“阿姨失联了?”
“是啊,小沫姐,你说我要不要报警啊,我实在是有点怕......”
一听到报警,欧阳沫的脸色果然变了:“你别担心,阿姨应该不会走丢的。这样吧,我来帮忙找找人,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报警,毕竟失联不是小事,你看好吗?”
沈静萱脸上终于露出了看到希望的笑容,起身说:“那就谢谢小沫姐了,我妈妈之前就一直说小沫姐人善又漂亮,果然说得没错!”
“放心吧静萱,我会尽全力的。张迁,叫个车送送沈小姐。”
沈静萱的车远去,欧阳沫的笑容消失了。
“总裁,沈小姐这是在威胁你。”
她知道爆炸案的事情是欧阳沫借沈离的刀引起唐熠城和沈悠然之间的仇恨,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沈离失踪了。
现在人找不到了,沈静萱想起来欧阳沫了,如果她撒手不管的话,一旦警方介入,就不是简单的找人这么简单了,这一牵扯到爆炸案,飞跃一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到时候欧阳群又岂止是一巴掌那么简单的惩罚。
一个落败的家族,一个过街老鼠现在也敢来威胁她?真是不知死活。
“传闻沈家二女儿疯疯癫癫,精神失常,看来即将成为事实了。”欧阳沫眼底染上狠毒的笑意:“一个疯子口中说的话,有谁会信?”
“明白。”张迁在身边恭敬的答。
“去找人查一下,沈离去哪儿了。”欧阳沫捏紧拳头:“她绝对不能落在唐熠城的手里。这一次再失手,他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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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老宅。
蒋天启从唐家走过之后,唐云峰就一直将自己反锁在书房,晚饭时间也没用餐。
徐云敏不知道蒋天启和他说了什么,但是感应似的,总觉得又有事情要发生。自从上一次惴惴不安得到验证后,唐母就分外相信直觉和预感这种东西。
几次三番敲门未果后,徐云敏叫人拿来了书房钥匙,径自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没有开灯,下面的人端着饭,徐云敏向里面望了眼情况,说:“先拿下去吧。”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才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不出门,好像一个人默默捱过,事情就会过去。
书房里面有两面墙那么高的书柜,直达天花板,里面含有卧室和独卫。
一进来唐母就看到唐云峰坐在木地板上,脚边开着个白炽灯,手上捧着一些旧报纸,戴着老花镜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妻子进来他都没有发觉。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昏暗的缘故,徐云敏无声的停在了原地,也是这样的场景,也是脑海深处最美好的回忆,也是少年同样的坐在地上拼拼图,满脸认真的愁容,少女时期的徐云敏一脚踩进来,口中喊着云峰,就这样赔上了一生。
许是真的上年纪了,总是会梦见以前的人和事,总是会有类似幻觉的恍惚,好像眨眼的功夫,他们都还是少年时期的纯真。
“云峰。”面过半百的徐云敏轻声喊道。
走近了才发现和自己携手半辈子的男人已经是涕泗横流。唐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愣怔过后才想起擦去他不再年轻的面容上的泪水。
唐云峰捧着边角已经泛黄的报纸和黑白照片,望着妻子关切担忧的眼睛,哭得像个孩子,语无伦次的喊着:“我有罪......我有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