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只要阿然平安归来
“信任是在有条件支撑的前提下,你自己说的清楚吗?还是说,你在替谁隐瞒什么?”
昔归手一顿,没有说话。
他们两个之间一起上过刀山火海,一起闯过枪林弹雨,战过边疆的荒漠大地,斗过北极的峭壁悬崖,同生共死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誓言......太熟悉了,熟悉到哪怕对方依旧是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容,只是一个呼吸的停顿,便能看出来对方有异。
“我们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竹青见他不为动容,心中上火,还是压抑暴揍他一顿的情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被带走的不是别人,是玳茯,不管你现在说出来什么样天花乱坠的理由,你已经将她陷入到危险之中了。昔归,不要拿我们之间的情分开玩笑。”
他逼问至此,昔归依旧没有一点松动的意思,良久之后,说:“除了执行人知晓此次任务的不过是你、我还有元茶,你怎么就能判断,最有背叛组织的嫌疑的那个人,是我?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元茶是什么人吧。”
这话非常严重,大有临到尽头死不承认还互相攀咬的意思,简直是在竹青的雷区上疯狂蹦迪。没错,任务可能会出现突发情况随时终止,流弹可不长眼睛,更没有倍镜相持,元茶才刚从生死线上捡回来一条命,竟然就能成为他口中的叛出者。
实在是......
竹青漠然注视他良久,片刻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类似的讥笑的声音,似是失望至极,掉头离开了。
昔归站在原地足足有三分钟的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深深吸了一口气,周遭空气里的残药香苦的味道钻入鼻尖,他才如梦方醒般的朝着刚才人消失的地方追了出去。
这世间的账,如果单靠感情是永远都无法算清楚的,那多的是用得上的手段,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既然内忧外患,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既然他不想说,他就只能自己去找,或许还能有另外的发现。
元茶在此次任务中被爆炸后的气流掀起的瓦块石子伤到了动脉,血涌如注,当场便晕了过去,好在附近不远处有一个折扇下属拓展出的医室联络点,直接将人送进了抢救室。
元茶哪里来的时间和契机去做事?当时一起出发随性的还有他自己,元茶分明没有哪一刻是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内的。
昔归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竹青心口疼得翻来搅去,抿了抿起皮干燥的嘴唇,心中骂道:简直荒谬!
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昔归的话在竹青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一抬头,印证一般,他竟来到了元茶的病房门口。
门口站着个男人,是明茗。
看着他站在门口,竹青不知道是药物的麻痹作用还是失血过多的不清醒,为什么好像短短几天之内,好像该在这里的,不该在这里的,全部都在总部聚齐了。就像是一齐洗干净了脖子等着被一铡刀团灭一般的整齐。
“师哥。”竹青冲他点了下头,说:“夫人在里面吗?”
明茗回礼,口气不容侵犯:“休养期间,禁止出入。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向他禀告。”
明茗轻轻皱眉,不知道这小子突然抽什么风,是哪个字眼遮到了他耳目不聪的五感六官?‘禁止’二字听不懂?
竹青拖着半吊着的手臂,不退不让的直视着明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夫人’禀告,不是元茶。”
空气倏地凝固起来。
明茗的瞳孔微眯,里面像是万千冷冰寒刃凝聚而成的冰锥,直直向对面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刺过去。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那眼神便能瞬间将他秒杀,以堵住从里面发出的任何真假掺半的声音。
“折扇竹青请求面见‘夫人’,我有重要的情况......”
“大师哥——”
昔归从后面追上来,走到竹青和明茗中间的位置,不着痕迹的挡住了竹青肩膀的一角。
“他刚醒,听到玳茯没有安全归队,没有反应过来,在说胡话呢。”
听到‘玳茯’两个字,明茗眼底的杀意敛了三分,只是警惕不减,沉声说:“最好是这样,关键时刻别给我找麻烦,昔归,看紧他,别让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话是对昔归说的,却眼珠不错的盯着他后面竹青不依不饶的眼睛。
似是警告,是下不为例。
竹青被昔归的出现打断了想要的往上冲的念头,他的理智回笼了半数,走出住院层的时候,这才惊觉,后背泛起了一层冷汗。
明茗“鹰视狼顾”的称号不是白来的,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睛下说谎,就像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直接威胁到‘夫人’。
即使是口头上的不经大脑的话,他也清楚的明白刚才他眼中浓厚的凛然杀意。
竹青被昔归拽着往前走,十分钟前两人因为争执产生的愤怒和不甘终于在闯祸差点创出圈后后悟出了什么。
那件病房里,分明没有人。
元茶是死是活他不清楚,但是‘夫人’现在一定不在总部。
身边的昔归拖着他还是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没有回头的侧脸上是紧绷的下颌线。原来,他一早便知道元茶不在里面。
他们到底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此时此刻,竹青一心想要面见的人正在A市,一座八十八层高的顶楼天台上,和唐熠城站在一起。
这里一眼可望尽A市所有繁华之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大厦厦顶,远处的塔尖,最接近成功欲望的高处,都被人的视线尽收眼底。
天台上每五米便站着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负手而立,将整个天台乃至楼梯电梯口围了个严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而围绕其中心的位置,半径二十米内,其中一处休闲桌椅上,坐着一男一女。
一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身穿黑色旗袍的女人,肩上跨了个貂绒披肩,手中捏着把圆扇,如果不是对面的男人西装笔挺,单是看着这个雍容的女人,就是一处恰到好处的风景,独特又有韵味。
“我相信贵组织想要合作的心情,和我们是一样的。那我就预祝我们合作顺利了。”女人冲他遥遥举杯。
“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阿然平安归来。”
酒杯在空气中相互碰撞,擦出了一锤定音的声响。
“那最好还是快一点罢,毕竟我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记起来一些事情呢。”女人明艳的笑容仿佛因季节完美绽放的红玫瑰,姿态慵懒的则宛若一只猫:“唐总应该比别人更加不希望她想起来什么吧,我也是为你着想,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