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怎么不敢见她?
唐熠城吻了吻她的额角:“小九要回来了。”
“什么时候?”
“现在应该已经在机场了。”
自从西莱岛回来后,沈悠然便没有见过她,原是唐熠城将她送到北海执行任务去了。这次怎么说回来就回来......
沈悠然没说话,片刻后,从他怀中弹起来,撞到了车顶,哎呦一声捂住头,唐熠城皱眉,将人拉到怀里,手按在她头顶轻轻的揉着。
“你......你不会是为了席慕寒,才把她叫回来的吧?”
唐熠城静默着,手上动作没停。
沈悠然简直哭笑不得,觉得他可爱又有点不通人情,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你这是以权谋私,亏得小九忠心,不然怎么还愿意跟着你?”
“他们两情相悦,怎么不能在一起?跟以权谋私又有什么关系?”
沈悠然张口失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说喜欢吧,都是少年时代的事情,那点情愫早就在彼此心里渐渐衍生为一个不可磨灭而又不可替代的存在了。不仅仅是一句喜欢或者不喜欢可以代替的。
都是成年人,又岂止是喜欢二字简而论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眷属之前,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的阻力是无法跨过的。
沈悠然撑着下巴,疑惑的望着唐熠城,突然换了个话题:“你觉得你够不够了解知锦?”
如果说除了沈悠然他身边还有什么人是值得信任的话,也只有那个远在边疆的蒋知锦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总角之交,生死过命的兄弟。沈悠然问了句废话。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最好的兄弟的心上人就是你大老远喊过来的小九哇?”
唐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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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莱岛。
苏宸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在西莱岛落了地,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纪琰也不知道。安宁被关在了沈悠然之前的房间,日日有人监守,身上的鞭笞留下的伤还没有好,她没有席慕寒那样精通黑客的朋友,也没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唐熠城。所以,她连逃出的欲望都没有。
安宁坐在床上,手中捏着右边蝴蝶状的袖扣,沉默的闭上眼。
这种沉默被突然的开门声打断,她下意识的将东西收好,就看到了走进卧室的数月不见的苏宸。
苏宸脸色不太好,像是连夜赶过来的,胡子上的青色胡渣都没有来得及整理。安宁微愣,还没有见过这样不修边幅的苏宸。
苏宸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扫了她身上一圈,说道:“起来,跟我走。”
鞭笞的伤痕在脖子领口处尤为明显,他却佯装看不到,没有半句问候。不过看他样子,应该也是知道她做了什么吧,她还期待什么呢,没有将她拉出去砍了已经是念在旧情上了,这么说,她心里竟然有点欣慰起来。
安宁走路很慢,抱着手臂,下楼梯的时候尤为明显,但是依旧没有出声,跟着苏宸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米的距离。
纪琰刚训练结束,在院子里迎面看到了两个人。
“你可算来了,你应该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吧?苏宸,你打算将她怎么办?按照规矩......”
苏宸上去给了纪琰毫不留情的一拳,纪琰的话打断在空气中。
“谁给你的权利,动用私刑?”
纪琰没想到苏宸会动手,舌尖顶了顶磕在牙齿上出血的右腮:“那个沈悠然身后站着的是折扇,她的丈夫是唐熠城,是拂衣——我们的死敌!而你最信任的这个女人,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做了什么,她敢答吗!你竟然问我,为什么私下动刑?”
苏宸眸光似寒冰,厉声道:“安宁不属于Y组织,也不属于你的雇佣军,纪琰,你的手伸的太长了,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她假传你的命令,和姓唐的里应外合,私自放走了可能是最有价值的线索,你现在不质问她,对我动手?!”纪琰怒极,笑得很是讥讽:“我倒是看不出来,你到底是喜欢谁了?”
“与你无关。”
“好,好!我就等着看,看你会不会被她们给玩死,到时候别说做兄弟的没有提醒你。”
这么多年,苏宸永远是居于幕后操控全局的,谋定而动,三思后行。安宁鲜少见过他因为什么动怒至此。
原来,他竟是在乎自己的吗?
苏宸匆匆而来,带着人犹如过无人之境的又匆匆离去,中间没有半点停留,仿佛就是为了将人带走。
安宁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扯便痛,脚下的步伐半分没有慢下来,只是没一会额头上便浮现出了一层细汗。
前面的苏宸蓦地停住了脚步,肩线被西装衬得笔直,越发显得身材颀长。
“怎......”
“啪”得一声,巴掌落得又狠又急,安宁被扇倒在地上,碎石划破了掌心,耳边嗡嗡直响。
半晌才缓过来劲儿,她想看清眼前人的脸,是怎么样的表情,但是伴随耳鸣而来的是,是嘴角撕裂的疼。
安宁小臂半撑在地上,维持着身体的重量,狼狈的笑道:“你大老远的跑来,只是为了这一巴掌?”
头顶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的传来:“如果不是为了悠然,你以为我专程跑来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悠然......
这算不算是他在她面前第一次承认,她对另一个女人的喜欢。可偏偏,喜欢的那个女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苟活到现在,心中万千期念等来的人,原来还是沾了别人的光......
“你这么喜欢她,怎么不敢见她?”
苏宸眼皮一跳:“你说什么?”
安宁轻笑一声,慢慢爬起来,定定的盯着对面人的眼睛:“我说,她被带走了那么久,你还真的是能沉住气,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见她的原因,是怕她日复一日的想起来当年发生的事情,以及你是怎么对她的!”
苏宸表情狠戾,字字结成了寒霜,说道:“你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吗?”
“我是唯一一个知道当年所有事情的人,你还等什么呢?这些年你将当年或是知情或是无辜的人全部灭口,不是还剩下我吗?剩下我,就是斩草未除根,你一向将除恶务尽贯彻到底,留我这么些年,已经是你仁至义尽了。”
安宁望着他,声线轻得像是一根摇摇欲坠的线:“动手吧。”说罢,闭上眼,倒真像是一副赴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