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收手吧。”
沉默半晌，四皇子忍不住微微轻叹，无奈道：“你让仙卫出手，届时还可以说为了兄弟而一时失了方寸，但你如果今天亲自动手，无论你借口多么好听，你都难逃通敌叛国的罪名。”
“只要杀他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九皇子漠然回应。
四皇子却摇了摇头，道：“你杀不了他的。”
“臣弟杀不了他？”九皇子闻言，不由怒极而笑。
他堂堂九皇子，跟在中央大帝身旁修炼了百年的皇子，归真强者，杀不了一个真人？
四皇子拿这个白痴臣弟实在是没办法了，突然抬手，一轮黑雾腾腾而起，旋即朝着西南方向的上空轻轻抹过。
九皇子一愣，下意识朝那方向看去，先是一惊，然后脸色大变。
虚空中，却见夜无尘环抱双臂，正冷冷注视他们。
别人发现不了他们，夜无尘却把他们的一言一行看得一清二楚。
见得二人朝自己看来，夜无尘也不躲避，冷冷哼了一声。
自从当年亲眼目睹李纯身化大道后，夜无尘一朝醒悟，早在六十多年前便迈入归真。
这些年，更是一次次前往星渊掠夺道韵，眼下只怕已经进入归真第二层次了。
“你有把握，在他眼皮底下，悄无声息把李纯干掉吗？”四皇子将目光从夜无尘身上收回，注视着九皇子问道。
九皇子一时无言。
归真分九个层次，并非什么新的道行级别，而是归真阶段对于归真程度的划分。
能动用大道之力一成力量的，预示着道韵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一，便是归真第一层次。之后层次以此类推，直至道韵圆满。
夜无尘如果真达到了归真第二层次，九皇子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中央大帝的情况下把李纯斩杀。
别说是他，就算是第一仙卫来了，也不可能做到。
“事已至此，你还看不清事态的情形吗？九弟，清醒清醒吧。”四皇子苦口婆心再劝了一句。
九皇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纯所在位置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目光冰冷的夜无尘，终是长叹一声，问道：“皇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是想保护我，还是想要把十一弟置于死地？亦或者，另有图谋？”
“都有。”四皇子的回答点到为止，不否认，不承认，也不说详细。
九皇子听完这话，转身就走。
既然杀不了李纯，他只能另想办法去补救。
而眼下唯一补救的办法，就在迟秉等人身上。
主谋和被谗言蒙蔽理智的主谋，是有区别的。
看着九皇子离开的背影，四皇子由衷松了口气。
他扭头看了眼李纯所在位置，眼帘低下，自言自语道：“我非保护你，更不是要把迟亦置之死地，我在保护他，李大哥。”
......
“人走了。”
客栈房间内，夜无尘凭空出现在李纯身旁。
“谁？”李纯立刻追问道。
在和轮回神分别后，李纯自然不会傻愣愣的一个人往皇都跑。
路上要是没个强力保镖，他走路都不踏实。这不，临时就把夜无尘拉来当保镖，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简直太明智了。
“九皇子，以及，四皇子。”夜无尘回应道。
“两个？”李纯有些无语，这可真是打死不赛亲兄弟啊，十一皇子一人惹的祸，竟然有两个大哥跳出来给他擦屁股。
“九皇子才是要杀你的那个，四皇子是来阻止他的。”夜无尘一眼便看穿了李纯的心思，无奈翻了个白眼。
他和北冥王亲近，北冥王暗地里又是四皇子的人，需知当年李纯进入内围的时候，还是四皇子帮他掩盖了气运。
只不过这些计策，在李纯放弃韬光养晦，选择进入中央大帝法眼后，都失效了。
“九皇子已经退去，你打算怎么做？”夜无尘问道。
李纯眯了眯眼，冷冷道：“怎么做？当然是要让尊贵的十一皇子身败名裂，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随便你，老夫就护送你到皇都城门前。还有，若有时间，你真要提速一下你的道行了。”
夜无尘上下看了李纯一眼，扶着额头无奈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卡在真人道行，老夫的十六世孙都融魂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
说起这事，李纯也无奈啊。
他也想提速，但情况不允许啊。
在九星霸体没有锻造完成前，他是万万不敢融魂，否则身躯无法承受升华的神魂，谁都救不了他。
“唉，天道对于苍生的束缚越来越弱了，距离崩溃不远了。天道一旦完全崩溃，届时必定群魔乱舞，那些上古遗弃者，也将层出不穷，你再不赶紧提升道行，以后出门都要小心。”夜无尘越说越无奈。
他夜家最有希望的夜长风，都已经上品真君了，李纯还卡在真人，这速度简直是没眼看了。
“我也很绝望啊。”
李纯摊了摊手，旋即保证道：“此事了结后，我积攒的东西也差不多可以让我身躯达到完美程度，到时我安心留在天宫静修便是，不到真君，绝对不出山。”
“如此最好。”
夜无尘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旋即补充一句说道：“还有，有空你可以到星渊去看看，论崩溃之地，平时你看到的这些不过是小鱼小虾，也只有星渊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崩溃之地。”
“好，等我真君之后，咱两组队。”李纯咧嘴一笑。
夜无尘脸色登时黑得跟锅炭似的。
老夫堂堂无尘真君，要和你这小辈组队？
不过转念一想，李纯这家伙厚积薄发，一旦迈步真君，绝对能一跃成为界域真君，而且这厮还领悟了大道，也懂得动用大道之力。
不对，这岂不是说，李纯如果迈步真君，一下子便和自己是同一等级了？
夜无尘一怔，无名怒火直冲心头。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这几千年算是活到狗身上了，竟然被一个小他几千岁的家伙轻易追上。
“反正你有四皇子护着，老夫就不送你，快滚。”
一脚把李纯踹出镇魔城，夜无尘越想越气，抬手一掌破开虚空，嗖的一下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