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弟,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想说的说出来?”
眼神威胁了一下缪中,九皇子说不过他,只能转移话题。
瘫成烂泥的十一皇子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消失的气力回归身体,急忙抬头道:“父皇,儿臣本意,并非斩杀李纯,只是想借乐山的手,试探一下李纯真实的实力。”
“你为何要这样做?”九皇子追问道。
“自上次败给他,我堂堂十一皇子,沦为天下笑柄。我做梦都想报仇雪耻,但却因为不知道李纯的深浅,不敢轻举妄动,而迟秉等人趁着这个机会向我献策,我雪耻心切,并未多想便同意了。”
“我只是单纯想要试探李纯的真实实力,并没有真的想取他性命,更没有通敌叛国的念头,父皇明察。”
十一皇子说完,脑袋继续抵在地面上。
围观的天子门生们听完他的讲述,不由愕然。
这么说,十一皇子也并非是通敌叛国啊。毕竟他的本意,只是想试探李纯的深浅,并没有想着杀人,似乎真的情有可原。
“试探、雪耻,并不能成为你串通遗弃者的理由。”
缪中很恰当的打断了九皇子和十一皇子唱红黑脸的戏法,朗声道:“你今日能串通遗弃者伏击天子门生,下次岂不是也能串通遗弃者,伏击王朝大臣,甚至是大帝?”
这帽子扣得十一皇子心惊胆战,哪怕是九皇子也呆愣当场。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如平阳王这般,为了试探,为了雪耻就能串通遗弃者,这天下岂不是乱了?毫无纲常法度可言?”
缪中一条心走到黑,朝主殿拱手一拜,认真道:“这等事情,若不明法正典,以后谁还会将王朝法度放在眼里?”
“他是皇子!”九皇子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怒视缪中咬牙切齿。
“正因为他是皇子,所以更要明法正典。”
缪中眼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侃侃而谈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诸位皇子往大了说,是大帝之下,天下人的模范,可他却行此罪大恶极之事,如果这样都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让天下人怎么看?”
缪中作为监斩司的司长,对王朝法度可谓是烂熟于心,九皇子想要和他辩论,简直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眼见二人无法反驳,缪中拱手再拜,神情郑重道:“请大帝下令,将十一皇子明法正典。”
“父皇,十一弟罪不至此,若父皇要将他明法正典,也将儿臣一并明法正典吧。”
九皇子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十一皇子,内心一横,索性也跪了下来。
这是在胁迫大帝啊。
什么叫持宠而娇,这就叫恃宠而娇。
天下人都知道,中央大帝对九皇子极尽宠爱,可眼下,九皇子却利用这种宠爱,胁迫于中央大帝,可谓是大逆不道。
“轰隆”一声,皇者气势骤然爆发,天宫阵阵轰鸣。
不止如此,整个皇都的人都感应到了中央大帝的愤怒,一时间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皇者一怒,伏尸百万!
九皇子汗如雨下,却依旧紧咬着牙关坚持。
“逆子。”
中央大帝终究还是坐不住了,虚体降临,悬浮于虚空,冷冷注视着他这两个儿子,威严的面孔比凛冬之雪还要寒冷。
二人口干舌燥,根本承受不住大帝的怒火,在中央大帝一声怒斥下,顿时如蛤蟆一样趴在了地面上,呼吸都差点停止了。
“李纯,你说,朕这个逆子,应允了遗弃余孽什么条件。”
收回目光,中央大帝看向李纯。
能让一个遗弃仙尊出手,条件要么是道韵,要么是遗弃者最在意的生灵之力。
中央大帝何等聪明,他倒想知道,自己这个逆子向乐山仙尊到底承诺了多少生灵之力。
他的愤怒,并没有影响到李纯这个受害人。
李纯只觉得愤怒的大帝很可怕,却并未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
“事成之后,百亿生灵之力奉上。”李纯昂首回答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为之心寒。
炼化百亿人口,凝聚生灵之力资敌,这不是妥妥的通敌叛国吗?
百亿生灵,他们都是中央大帝的臣子,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如此大逆不道啊。
“缪司长说得不错,他今日能串通遗弃者谋害李纯,他日就有可能谋害我们,甚至是大帝,此贼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若不将他明法正典,我第一个去扣阙。”
“对,迟亦必须死。”
此等泯灭良心的行径,引起了众怒。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中央大帝逐渐冷静下来,身上气势收敛,怒意滚动的眸子恢复了淡漠。
九皇子无言以对。
“你呢?”中央大帝看向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瞥了眼一旁奄奄一息的乐山仙尊,他知道,这个家伙没死,监斩司有大把的手段让他一五一十的把内情交代清楚。
事已至此,他没有任何退路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
他们不过是低估了中央大帝的果断和无情,同时也高估了自己在大帝心中的重要性。
原来宠爱,并不是触及底线后的免死金牌。
念及此处,十一皇子突然不怕了,像极了走投无路时,破罐子破摔的人。
在没有中央大帝的允许下,他起身,有条不紊的整理了一番身上那套金色蟒袍,尽量将自己的妆容保持整洁,旋即深吸一口气,昂首直视大帝。
此时此刻,他不再以臣子的身份与大帝对话,而是以儿子的方式,要和父亲对话。
“十一弟!”九皇子惊骇无比,想要伸手将他拽回来,却被十一皇子挣开。
中央大帝一言不发,冷冷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等待他的开口。
“父亲,你可知道,我做这么多,为的是什么?”十一皇子语气平静问道。
中央大帝神色没有丝毫变幻,也不开口,静静看着他。
“我不过是想向你证明,我不是废物,我不比任何人差。”
破拐子破摔的十一皇子,突然指向九皇子,脸色狰狞道:“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努力,到头来,得到的宠爱却不如你给予他的十分一!”
“为什么?是我比不上他吗?”
“这么多年了,几个皇兄在的时候,我从来没进过您的法眼,当我好不容易熬死几个皇兄,我本以为能进入您的法眼的时候,又跳出来一个九皇兄。”
“我难道就这么废物,不配得到您的一个正眼吗?”
“他一而再再而三败在易思远手上,您对他的宠爱却从未改变,可我呢?我就败了一次,您却视我为废物,给我封王,将我踢出继承正位的行列,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一句句震撼人心的质问,在天宫回荡不绝。
十一皇子没有歇斯底里,神情平静得可怕。
“难道,就因为他是您最宠爱的无双皇后所生,而我是庶出吗?”
十一皇子说到这,看都不看已经被震惊呆滞的九皇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几近崩溃且歇斯底里吼叫道:“对,我是庶出,我命贱,我不如他们高贵。但我这些年,我比谁都努力,我比谁都上进,我所经历的生死,比他们加起来都多,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我为的,就是向你证明自己,我迟亦,不比任何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