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只扇翅蝙蝠扑飞而来,旋即我将身旁火折子捡起。
点燃,那个掉下的石盒,已是帮忙挡了股绚丽劲风。
燃起的橘红色火折子被扔到别角处,利齿蝙蝠拍打着翅膀。
几个回旋,贪婪地往火光扑去,它们痴情于那光与热,就像人类无休止地痴情于那钱与权。
当然钱与权本身并没坏处与好处,只是它的好与坏是人们的赋予,而改变它的含义。
这时,博士将匕首扔于我眼前岩石地表,迅疾捡起,那尖刀,刺向那蝙蝠的躯体,背部,穿过那肚皮,纯粹的杀戮。
这迷失的快感,只杀了一只,那蝙蝠的红液一大片流了出来。
从岩石窟底部小窟窿流了下去,而另外几只蝙蝠,顷刻间腾地扑起。
迅疾被我手中匕首扑了下来,那尖刀,划过它们的一道双翅,如一道靓丽疾电。
它们在空中惨叫,在死亡中喘息,在灵魂中绝唱,在刀尖处凝神,然后固定住狰狞的眼神,像枯灯般熄灭。
我喘了几口气,一向爱护小动物的我,接连杀死三四只。
还有一些残疾的,残破的蝙蝠,在扑腾,在岩壁乱撞、
在地表回旋,叫着,伸着鲜嫩红舌。
这时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发现每逢下雨天前夕,蚂蚁们就开始搬家,我的家,那些缝道,总是充满着大量蚂蚁。
有时甚至爬进橱柜,有时甚至爬进那橱柜下面柜子里的方便面,咬破塑料纸,用钳子啃咬了起来,这蚂蚁一点都不落伍时代,似乎见啥咬啥。
而似乎有蛾子,毛虫,螳螂,蝗虫,七星瓢虫,更是一群蚂蚁召唤着一群蚂蚁。
虽然它们身体小,但那钳子似乎却蕴藏着绝大力量,这是典型的以多欺少。
但似乎再强大再多的生物,都抵不过人类的侵略与进攻力,就像那数量惊人似乎要填满那岩石窟里的蝙蝠群,却一个雷管,几乎全炸平。
只零星一小群活了下来,但也被迅速清理,但人类即使再强大,有时不幸深陷危境,也很容易就此丧生,所以万事无绝对。
回忆继续,那下雨前,蚂蚁们似乎要开始搬家,总之在过道,在橱柜,或者在院子前,蚂蚁们总是排队整齐,便用手指将它们捏死。
我总是乐此不疲地将这些蚂蚁捏死,逐渐成为我一时的爱好,这些可爱的搬家的小动物,小昆虫,不知有多少只,死在了我的魔指之下。
后来我打听,连我的小伙伴,也对揉死这些蚂蚁颇感兴趣,我以为只有我如此残忍与有趣。
于是他们到我家时,我们便一起揉死这些从洞口外四处逃散的蚂蚁军团。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看了看拿着染着血液的匕首,我的这双手,杀死过,无数小动物。
我看着那带有鲜血的匕首,又回忆到一幕。
夏日,正是放学期间,在福F建泉州,那放学的路,是一间间硕大的石材厂。
还有很多锐利的碧绿的长草。
它们鲜绿,也会割人,只要轻轻地在那叶子间将手指轻轻滑过,就很快会割破手指皮肤,出现红线般的伤痕。但那时的那个夏天,知了最多,也是我印象中最多的一夏,夏日炎炎,但也不算爆热。
大萌知了吸附在厂房的高高墙壁上,有的停在造纸树上,那造纸树高高的,可以用来生产纸。
大知了总是不知疲倦地叫着叫着,为了发情求偶。
只要它们叫得足够大声,足够长,足够响亮,它们就能吸引到配偶,并进行交配,这是多么幸福快乐简单呀。
总不像人类,似乎谈个恋爱,结个婚,都一套一套的。
甚至也容易掉入各种圈套,或是在各种失恋中无法自拔,痛不欲生。
那套路,连环相扣,激情欲止,欲罢不能,便掉入陷阱,友谊小船说翻就翻,爱情巨轮说沉就沉。
只是那雄性知了,这季节雄性激素便自然猛增,说干就干的爱情。
飞扑到鸣叫歌唱的雌性知了背上,便一阵云雨过后,要开始开启新生命的乐章。
这连谈恋爱的钱都不用出,只互相对唱一首情歌,投缘便足以,多么纯粹,可爱。
而结婚也便省去,连炮都不用约,直接飞扑而去,那雌性知了,害羞着,也发出了舒爽而又痛苦的鸣叫。
而那大知了之下,是一个个的厂房,中间隔着的,是那些长长的会割人手的草。
那夏日,阳光下,我背着书包走过,当然我不会直线走过,我总是东瞧瞧,西瞧瞧地,脱一段时间才回到家。
只是那绿叶前,绿叶下,好多可爱小小的知了,它们也会叫,似乎它们才刚开始学说话,嘤嘤地叫着。
似乎也在物色,偷窥到了,自己心目中的男神,女神知了,它们抱在尽量自己觉得最好,也最隐蔽的位置。
而似乎青春时期,那新鲜的荷尔蒙,萌萌的初恋,羞涩脸红,窃窃私语。
或也是比谁的歌声更好听,谁讲的故事更动人。
只是这时我的影子黑压压地过来。
巨大的手伸进草丛,我在心里说,哇,抓到了。
一只接着一只,我乐此不疲,抓得满手都是,我捡了个铁罐子,给装了进去。
它们则绝望地在黑暗的罐子里绝望地惨叫着。
妈妈,妈妈,爸爸,爸爸。
而那工厂墙壁上面附着的知了爸爸妈妈,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被抓,气急败坏,愤恨四起,眼珠盯着那我手里的铁罐子。
我咧着嘴笑着,似乎它们看不惯我这么吊,但也打不过,无奈的样子,我的嘴咧得更深,更深,直至成为一条缝。
但我还是觉得不够,这些青春期的知了,一路过来,几乎所有草丛,只要发出声音,我便闻声而去。
将它们抓住,又或者有的反应灵敏,似乎之前也被其他小朋友吓过,产生了抗体,条件反射,而有的没发出声,但也被我如幸发掘,葬送进我的死亡之罐。
满载而归,快到家的时候,马路旁还是有一颗粽子叶树,它身上,还有它身下草丛,都有许多青春期的知了。
它们似乎只开始学会说唱,便被我搜刮扫荡着撸走,因为那是一个草丛小坡,旁边是一大片葱翠茂绿的植物,我似乎被困在一个小灌木丛,踩了个空,整个人差点滚下小坡。
我喘着气,拿紧了知了罐子,便是抓了一路已来到现在,几十只,还在罐子里惨叫着。
罐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妈妈了,呜呜呜......
我们现在在哪里?我想回家,我女神呢?我男朋友呢?我表哥呢?我姐姐呢?你们在哪里?呜呜呜。
我一阵心烦,真吵啊,我摇了摇铁罐子,希望它们镇静点,但却这抗议声便更大了起来。
回家,在卧室里,我拿起了我妈针织衣物放各种颜色毛线的橙红色的塑料盒,但却这些知了要飞走跳走。我跟妈妈说,我要养这些小知了,你看我抓了这么多,我炫耀似的让妈妈看我的战利品,希望得到她的鼓励。
但妈妈却说,这盒子养不活这些知了。
这时有点失落,因为知了不乖,不容易受控制,乱蹦乱跳乱飞,于是我在另外一间卧室。
那角落,是一盆盆栽,一个盆子,洒点土,再插上,嫁接院子前的一株夜来香。
只是试验了几次便放弃,知了放在杆子上,不一会儿就跑掉。
于是我开始玩起了屠杀游戏,我拿起了那细小的针管。
那是我打屁股感冒发烧针管,有些被我收集了起来。
于是这些倒霉可怜的知了,被我用那针管,从眼睛一端穿进另外一端。
因为这些昆虫知了没有流出血,也没有似乎有什么异样。
我似乎,感受不到它们的痛苦,还有一些针管,是同学送我的,小型针管,当然我也不知道那些针管是什么用途,也总觉得那些针管没有价值,被我冷冷地放在桌子上。
于是那些被我两指抓起的知了,撕叫着,它们只能这么做,不断撕叫着,也没什么力气可以挣脱住我强大的手指,对于它们来说。
一根接着一根,那些细小针管,穿过了它们的眼睛,我数了数,有二十多只小知了。
当时我也想,这样它们现在似乎也成为了标本了,而那时的课文,自然小课本,就有很多制作昆虫的标本与树叶的标本。
但终于是我将它们杀死,它们的眼睛,穿过一根根尖针,我似乎也觉得这很好看,叫妈妈来看。
这时妈妈撇着嘴,哎呦,怎么这么残忍。
我说,很漂亮,可以制作成标本。
妈妈说,过一段时间都腐烂了,怎么制作,怎么行。
可是我还是觉得行,既然养不活,乱蹦乱跳也会逃跑,就制作成标本。
而妈妈说那个针线盒子她要用,而我也只能将那个铁罐子洗了洗,然后将它们装了进去。
后来,我在比较湍急的河流里抓了一条身材像蛇或者大泥鳅般的鱼,头上有尖犄角和鳍,抓到它的时候我似乎抓到了一条庞然大物。
紧抓着它不敢松开,并大叫着,我抓到了一条大鱼。那是我徒手抓到最大的鱼,而鱼又不是普通常规的鱼。
小伙伴甚是羡慕,关于喂养问题,我先是想到了那些知了是否可行。
而那条大鱼,过了大概一星期,也死掉了,似乎也什么东西都不吃,例如米饭。
但蚯蚓之类却嗖地一口吞下,但也因为捉蚯蚓麻烦,活着不勤,换水也不勤,终于是有天死去。
身体翻了白肚,我有点不敢接近,终于是我哥哥受我妈妈嘱托给黑色塑料袋打包扔走,还有那知了铁罐子,也被我扔进黑色塑料袋,一块扔走。
这些可怜的生命们,遭受着人为,但却不知不觉,却也那样自然而然地做了出来。
而我堂姐姐还发现一只可爱的刚出生不久的小野猫,并怂恿和寻求帮助呼唤我而来,将它在楼梯缝里抓走,然后。
这时回忆曳然而止,那些利齿蝙蝠对于我们已经基本构不成什么威胁,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还有一些呻吟的惨叫。
终于是可以从刚才一阵阵岩石窟里惊险中舒缓过来,没喘几口气,那被雷管震炸脱落下来的石盒子。
此时里面那个肉块,或许也是心脏,内脏,却依然在抖动着,甚是惊人。
我们屏住呼吸,盯着那石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