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喟然一叹,拓跋渊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母后她不是想要夺走你的一切,她只是没想到你的父皇会那么早就离世……你知道吗?当年,所有人都说母后与人通奸,你父皇甚至将她处死,可是,这里面真正的详情,却无人所知。”
尉迟信神色一滞,抬眸看着拓跋渊,拓跋渊见他有了兴趣,欣慰地笑了出来,“母后是被陷害的,是被你父皇当时盛宠的丽妃陷害的,你父皇知晓一切,却还是顺着丽妃的意,将她处死,母后恨,恨皇上的无情,所以才想要夺走这东池圣国。”
顿了顿,拓跋渊接着说道,“你知道一个人心中的恨有多强大吗?母后因为这份恨,一点点变了,她要权势,要整个天下,她甚至无法停下来……”
尉迟信一颗心缓缓下沉,他当然知道,一个人心有恨是什么感觉,这一点,他倒是很理解舞倾城。
原来,当年发生的一切,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正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舞倾城再次出现,以跟他敌对的立场出现,他才会恨,而现在,拓跋渊让他放下,他真的能够放得下吗?
这一点,他到还真的很像舞倾城,或许,他们都无法放下。
如今,舞倾城面对权势,早已失去了初心,她心底的恨,一点点变成了吞没天下的野心,就像天山雪姬,为了替舞倾城报仇,才堕入魔道,而如今,天山雪姬,也彻底失去了初心。
所以,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他能够放下,就能够回到原点的。
半响,他迎上拓跋渊深深的视线,淡淡地说道,“你跟朕说这些,是想让朕放弃朕的江山?”
拓跋渊一怔,立刻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母后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让母后夺走你的一切的,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尉迟信和拓跋渊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也看得出来拓跋渊的为人如何,就像夏幼萱所说的,拓跋渊正直善良,像阳光一般,相处起来很给人一种很舒服很温暖的感觉。
可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拓跋渊神色一点点落寞了下来,“小的时候,我很羡慕其他兄弟姐妹可以在一起玩耍,可是我不能,母后告诉我,要我做最出色的人,这样才可以得到父皇的赏识,才可以争得过其他的兄弟,你不会想象得到,我坐上这个皇位,脚下踩着多少兄弟的尸体,皇室就是这样,权力之争永远大过亲情。”
尉迟信对于这一点也深有感触,当初,他虽然被禁足在自己的寝宫之内,但是关于各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他残忍,那些踩着自己兄弟的尸体往上爬的人,更加残忍。
拓跋渊看着尉迟信,轻轻地笑着,“所以,当我得知,你是我的哥哥,我真的很开心。”
尉迟信闻言,心口一窒,怔怔地看着拓跋渊,半响,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拓跋渊将尉迟信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边笑意不变,“但是,你不必有什么压力,我只是说出了我自己的感受,这么没什么好瞒着的。”
尉迟信这才迎上拓跋渊的视线,神色一点点柔软了下来,淡淡一笑说道,“拓跋兄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拓跋渊点点头,站起身说道,“是啊,我也确实累了。”
尉迟信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顿了顿,迈步离开了长乐宫。
……
晚上,为拓跋渊准备的欢迎宴正式开始,宴会在清水殿举行,所有人都到齐了,尉迟信才和夏幼萱一起,携手入殿,在殿首坐下。
拓跋渊就坐在尉迟信的旁边,下面坐着南宫衍和白乔,还有朝中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
节目开始上演,尉迟信暂时放下一切,与拓跋渊把酒言欢,夏幼萱看着两人,在心底默默地点了点头,仔细看看,尉迟信和拓跋渊长得还真是挺像的。
见两兄弟和睦相处,夏幼萱也是异常高兴,执起了面前的酒杯,便要仰头饮下。
拓跋渊神色一滞,立刻抬手阻止,“幼……皇贵妃娘娘,怀孕是不可以喝酒的。”
夏幼萱闻言一顿,神色之间闪过了一抹不明所以,“怀孕?”
尉迟信视线晃了晃,转身拿过夏幼萱手中的酒杯放到一边,“是啊,你忘记了吗?”
夏幼萱的视线落到了尉迟信那张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妖孽脸上,一瞬间明了,樱唇抿了抿,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尉迟信,随即又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拓跋,还好你提醒我,不然我粗心大意真的忘记了。”
她说着,还故意做出了害喜的动作,象征性地小声呕了两下。
南宫衍看过去,不由当真了,对一边的白乔说道,“皇贵妃怀孕了。”
白乔惊讶的视线立刻落到了夏幼萱的身上,“真的吗?”
南宫衍点点头,小声说道,“真的,我刚才看到皇贵妃害喜了,好像皇上还不许她喝酒。”
白乔眉心不由轻轻蹙了起来,“皇贵妃现在怎么可以怀孕呢?”
南宫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深重,“皇上真的有信心能够找到办法和皇贵妃长相厮守吗?我还记得龟灵仙人的话……”
白乔眉心亦是不得舒展,“是啊,我也记得。”
两人又同时抬头,看了眼殿首的三人,见三人有说有笑,便未再说什么。
一直到欢迎宴结束,尉迟信和夏幼萱将拓跋渊送回了长乐宫,南宫衍才说道,“皇上,皇贵妃什么时候怀孕的?”
夏幼萱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在原地用力地跳了两下,“你看我像怀孕的样子吗?尉迟信,你真是有幼稚死了。”
尉迟信看了眼南宫衍,转身跟着夏幼萱一起向悦仙宫而去,“萱萱,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只是……”
夏幼萱斜眼睨着他,“你只是什么?都是当了皇上的人了,你竟然还撒谎,你为很么告诉拓跋说我怀孕了?”
尉迟信闻言面色骤变,“这能怪我吗?我也是让他断了对你的念头而已。”
夏幼萱心中窝火,抬手狠狠掐着尉迟信的腰肉,“我看你就是小心眼。”
尉迟信吃痛低呼了一声,微微侧头,余光看了眼后面跟着的宫侍,咬了咬牙,长袖一挥,便将所有人屏退下去。
夏幼萱知道尉迟信是嫌丢脸了,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怎么了?你这么要面子为什么还要跟拓跋撒谎?你就不怕被他发现?”
尉迟信忽的笑了出来,“你刚才不是演得挺好的嘛,再接再厉,他是不会发现的。”
夏幼萱这时候是真心看不上尉迟信,“幼稚鬼,你当你还是三岁小孩子啊?”
尉迟信唇边笑容一僵,“怎么了?我是骗他了,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夏幼萱一阵无语,生了一会闷气,她抬起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比量出了针眼那么大小的距离,“尉迟信,你心眼就这么小。”
尉迟信轻笑了出来,“说得好像你看见了似的。”
夏幼萱现在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白了他一眼,大步向悦仙宫而去。
尉迟信立刻跟上,侧头看着她,“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我骗他又没骗你,你就那么不高兴吗?”
夏幼萱紧紧闭上双眼,随即又睁开,雪白的贝齿狠狠咬在了樱唇之上,摇摇头说说道,“真是让人无语啊。”
一路回到了悦仙宫,尉迟信忽的弯身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去了浴室,“夏幼萱,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朕要收拾你。”
夏幼萱抬手环住他的脖子,面色却依旧不是很好,“我看你是色心又起了吧?”
尉迟信哈哈大笑了出来,“是啊,还是我的萱萱最了解我了。”
夏幼萱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真是越跟你相处久了越是发现,你真是奇葩。”
尉迟信抱着夏幼萱进了浴室,屏退了所有的宫侍,将夏幼萱连人带衣服放进了温泉里,他站在岸边,一件一件将自己的衣衫褪掉,“说吧,明天早晨想不想下床?”
夏幼萱仰着一张清灵透彻的小脸看着他,“明天我想带拓跋到处走走,可以吗?”
尉迟信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眼梢一挑,神色之间满是邪气,“你说呢?”
夏幼萱点点头,“我说可以。”
“夏幼萱你跟我装傻是不是?”尉迟信迅速脱光自己,进了温泉之中。
夏幼萱穿着湿衣服难受,等不及他自己开始动手脱衣服,“你也一起去吧,拓跋好不容易来一趟,带他到处逛逛嘛,看看我们东池圣国的大好河山……对了,你们后来都说了些什么啊?”
尉迟信正在和夏幼萱通力合作将她的衣服往下扒,听到夏幼萱这个问题,他手上的动作一滞,抬头看着她。
夏幼萱蝶羽般的睫毛被幽幽的烛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轻轻忽闪着,“说了什么?”
尉迟信顿了顿,将她最后一件肚兜扯了下去,“他说,舞倾城当年是被冤枉的。”
夏幼萱神色微微一滞,“真的啊?”
尉迟信点点头,眉宇之间一片云淡风轻,“他说了很多,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夏幼萱水眸轻轻眯起,“真的吗?”
尉迟信大掌捧起了她渐渐泛红的小脸,低头在她柔软的唇上亲了亲,“萱萱,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些,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夏幼萱缓缓摇头,“可是我觉得不够,信,拓跋他很在意你,他会给你你从未体验过的感情,你难道一点都不期待吗?”
尉迟信心中暗流涌过,“我……”
夏幼萱微微敛起一双弯黛,“跟我,你还不说实话吗?”
尉迟信心头渐渐变得沉重起来,“萱萱,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们没出现之前,我也很好不是吗?我真的,只要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话落,他似乎是在逃避,迅速吻上了她的唇,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